御书房中,怀庆帝看着案前的清风小报,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来。
“陛下,这小报遍布大街小巷,茶楼酒肆。属下已派人四处收缴,可是收不干净……”周放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况且,收缴前,很多人都看过了。连不少王公大臣的家中都有。”
“啪”的一声,怀庆帝把茶盏摔到地上,怒吼道,“印小报的作坊呢?还没封吗?”
“臣无能。这清风小报的作坊不止一家。这两日臣循迹查封了五家,可小报还是照印不误。”
“反了!”怀庆帝勃然大怒,“这一定是谢珩他们干的。他想干什么?威胁天子就是反贼!明日你便张贴皇榜,缉拿谢珩!”
“陛下三思!”周放满头是汗,磕头如捣蒜,“外面议论纷纷,流言四起,都说太后和谢家都是被灭口的。谢珩刚立下清剿叛军和议和的大功,在军中和民间声望如日中天。若是此时没有确凿证据便治他的罪,恐怕民怨沸腾,更加不可收拾。”
“这是朕的天下!”怀庆帝明黄的龙袍被他甩得衣领歪斜,来回踱步怒不可遏,“朕还要被一个臣子拿捏不成?”
“陛下稍安勿躁。唯今之计,必须尽快拿到谢寅那封密信。只要没有证据,时日一长,那些小报的流言就烟消云散了。”
怀庆帝紧皱眉峰,盯着周放,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谢珩不可再留。只要你能拿到密信,铲除逆党。虎翼大将军一职,朕就交给你了。”
“是!”周放眼放精光,挺直腰背,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第二日,太和殿内檀香袅袅,一片沉寂。怀庆帝坐在龙椅上,目光阴沉地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
“陛下!“兵部尚书赵重拱手出列,须发皆白却目光如炬,”连日来京中传言纷纷,说上官将军之死另有隐情。还有,太后私军一案另有蹊跷。”
“传言未必可信,”怀庆帝冷笑,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叩,“赵大人是在质疑先朝查案不力?“
“臣不敢。”赵重微微蹙眉,“只是大尖山一案牵扯太大,如今虎翼大将军谢珩无诏回京又下落不明。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人心浮动,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会酿成大祸!”
怀庆帝正要发怒,御史行简又拱手出列了。
“陛下!臣附议赵大人。此事已经闹得京城人心惶惶。谢大将军是我大梁议和功臣,为何无故被搜捕,还下落不明,一定要彻查清楚,以安天下人心。
“大胆!”怀庆帝目光如电,拍案而起,“已经结案的旧事,难道就要因为几句流言便重审?岂不是儿戏?”
“请陛下明察!”礼部侍郎孙泰也跪了下来,“此事已不止是民间流言。臣收到北境奏报,近日上官逸将军坟前,萧梁两国祭拜的百姓络绎不绝,,纷纷跪地痛哭,为将军喊冤。听闻如今北境四月飞雪,不少刚种的庄稼都被冻死了,都说是天有异象,诏示冤情……”
“住口!”怀庆帝厉声打断,“不过几份小报胡言乱语,也敢在朝堂上妖言惑众?”
“陛下!”大理寺卿也颤颤巍巍地呈上一封折子,“如今朝堂内外愈演愈烈,已牵扯到了当年的宁王案。当初被杀头流放的宁王旧部家属,也纷纷到大理寺鸣冤,要求重审。”
“混账!”怀庆帝心惊肉跳,目眦欲裂,豁然起身,“宁王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这是先皇定下的铁案,谁敢妄议?退朝!”
怀庆帝匆匆回到御书房,内侍宫女都噤若寒蝉地在外面跪了一地,连中午送进去的午膳都被陛下摔了个粉碎。
那日之后,怀庆帝每日上朝都心力交瘁。大臣奉请重审的奏折堆成了山,恨得他咬牙切齿。可他若是一直推托,在大臣们眼中又显得无能。
怀庆帝茶不甘味,夜不能寐,这晚刚刚心不在焉地用了几口饭,又有内侍匆匆进来禀报:“陛下,北境急报!”
“又怎么了?”怀庆帝扔下汤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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