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恢复了些理智,二人从模糊的意识中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万长嬴已经不知何时被秦梅香拉着手从拥挤攒动的赴宴宾客里挤了出去。一路向后山狂奔着。

小雪的日子,青石板小径两侧的腊梅花已经悄悄绽放,阵阵幽香毫不讲理地涌进鼻尖,伴随着的,还有灼热的呼吸。

虎是森林的王者,是百兽毋庸置疑的君主,在自然界中没有绝对的天敌,他是可以永坐高台的王,直到有一日,他在这片广泛的天地中遇到愿意低头,愿意为其一步步从云霄之上踏下,交付自己玉鎏金冠的另一半。

万长嬴背脊靠在树干上,被比他还高大强劲的身躯覆压着,死死抵住,仿佛野兽捕住了猎物,缠紧不松。如此近的距离,雪白的脖颈一览无余,他把最薄弱无防的地方展露给对方,甘愿示弱,臣服,这是兽类的交流手段,是在说:

‘我将任你摆布。’

上位者俯首,不是臣服于生死,而是臣服于爱欲。

然而,捕住他的野兽并未想过咬断他的脖颈,但也没有因他的示弱而有半分怜悯,松懈。

秦梅香粗粝的大掌无情地扣住他细细颤抖着后退的身躯,唇齿交缠着深吻,不留半分余地和缝隙。

这份欲望太过湿润,仿佛要把人溺死在水里。

他们双唇紧贴着,让本就细碎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万长嬴憋闷得紧,绯红鲜艳的颜色逐渐从脖颈爬上耳根,再到脸颊,他慌乱地抬手抵住秦梅香的胸膛,却忽然一惊。

怎么这么烫,烫得人难耐,浑身无力,发软,感觉再触碰下去就会被这片火海吞噬,融进骨血。

有个不安分的东西在他触碰到的那个地方咚咚狂跳着,一声,两声,三声,直到与他的心跳同步,变成同样急促不均的节律。

他呼吸不畅,只能在交颈的片刻间慌忙换气,下一刹那还未完全吐出的浊气就又会被柔软的唇瓣凶狠地堵在口中。

万长嬴感觉头脑发白,要疯了,好像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都要从现在狂热的拥吻中溜走。

再不停止,会不会就这么被憋死。

他稍微在即将瘫软的躯体中找到了点力气,埋下头喘着粗气,手还抵着胸膛。秦梅香垂眸,眼神迷蒙混沌,眸中倒映着万长嬴的模样,那耳尖的红痣更加鲜嫩欲滴,像一颗熟过了头的樱桃。

秦梅香凑近他的耳侧,舌尖贪婪舔舐着红痣,热气喷洒,声音低沉得不像话,似是故意挑逗般问:

“怎么了……好师尊……”

万长嬴呼吸一滞,只感觉酥痒得好难受。

做这种事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够让人脸红心跳羞赧不堪了,表白的时候都知道叫他长嬴,怎么现在还在叫师尊……还要加个好字……

不仅不显恭敬,反倒……像在故意拿这种称谓来与他调情。

以前明明是那么乖顺可爱的一个徒弟,现在怎么彻底变了个人一样,狡猾又狎昵,连滑进他耳廓的呼吸都像是特意设计好的。

“哼……”

万长嬴本来想冷哼,表达一下自己无能为力的不满,可不知怎么,这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时竟变了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和矫气,若此时此刻遇见的是个不讲道理的采花大盗的话,怕只会更加兴奋。

秦梅香在他耳侧沉沉笑着,灼热的气息乖张无羁地肆意落在万长嬴最敏感脆弱的地方也不自知。

这一笑,就惹得万长嬴更加莫名的羞愤,他不服气地抬起头,用手握住秦梅香的脸颊,逼迫撩动他情欲的罪魁祸首强行与他对视。

不看还好……这一看才发觉,这罪魁祸首的双眸里的柔情与欲火有多么深刻。

可他还是不服气秦梅香刚才的笑声,便带着别扭,藏着心动,佯装严肃地问道:

“你笑什么……”

他本以为这样的模样好歹能将秦梅香唬住,暂时不敢嚣张,却不料眼前的人被他捏住脸颊也丝毫不退怯,反而轻轻侧头,将脸颊更加缠绵地放进他的掌心,轻柔又痴迷地一下一下蹭着,就像恢复了蛇的原身,想用自己可以被触及到的地方在他指尖贪恋地游走,剐蹭,恨不得把自己全都交付到对方手中。

万长嬴再也稳不住,手指颤动,呼吸越来越急促深沉,他慌乱的吐出一个字:

“你……”

秦梅香抬眸,手掌抓住他望向逃离的指尖,轻轻挪动,放到自己唇前,随后,吻了下去,不只是浅啄,万长嬴瞳仁瞪大,他能感觉到自己掌心处在被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划过,舔舐……

再看那双眸子,深情,温柔,诚挚,配合这么小心翼翼又缓慢的动作,好像在对待什么敬仰已久的神明般。

秦梅香指尖触碰着他的手背,仔细感受着,语气里满是欲望:

“果然是情期了……师尊的手好烫……”

万长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故作不悦的话来维护一下自己作为宗师,师尊,的那么一丝可能早就不存在了的强势和把握局势的能力,前两次出现这种情况分明都是他主导的,可现在怎么这么腿软,这么被压迫着,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就像真的遇到了天敌一样,从心里到身体都忍不住想要屈服……

真的很奇怪,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如此手足无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布。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吗?

除了秦梅香块头大了点之外,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应该是自己在上面啊!

他有些不服气地挣扎了两下,秦梅香却只勾了勾唇角,转瞬之间就将他抵得更紧,手腕也死死攥着,让他动弹不得。

“师尊是等不及了吗?”

不对劲啊!不应该啊!不行啊!!

万长嬴脸颊灼烫,向后退去却被树干挡住,进退两难,只好气急败坏地颤声反驳道:

“谁!谁等不及了!”

秦梅香埋头,看向他的双腿之间……

擦!

这么一看好像属实太没说服力了!

不仅如此,他转念一想,先前在宴席上的时候也是他开的头……一开始是因为看到霜白带走肖若尘,便故意逗逗秦梅香,后来是因为吃醋没憋住,莫名像个耍脾气的孩童般想宣誓主权才……

如今秦梅香的腿抵住他有些胀痛的那处……

没到情期也跟到了一样了……

此刻万长嬴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词:玩火自焚。

焚就焚吧,怎么还把自己玩脱了,玩着玩着玩到下面去了?!

不对!谁说他就一定是被压倒的那个了!

万长嬴猛然用劲,不知是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竟真的翻过身来,一把将秦梅香按到树干上,两人换了个姿势,调转了主导权。

秦梅香背脊被狠狠砸中,疼得他闷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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