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挡在我前面,我讨厌你一副大义凛然,要为我忍辱负重乃甚英勇就义的样子。好像我是个脆弱无用的琉璃瓶子,只能被人层层叠叠小心翼翼的包裹在柔软的棉被里才能生存下去。”
“我是没你修为高,我现在的处境也的确说不上好。”
“但我不要被困在温床里。”
句莲不知何故,突然有些发冷。
“你不是要做你的君子吗?”句荷侧身正对向句莲,“你不是不喜欢撒谎,不喜欢演戏,不喜欢玩儿这些阴谋诡计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逼自己这么做?”
句莲今日的羞愧,句荷看得清楚。
他说他变了。说这话时,是带着苦意的。他不喜欢自己的改变。
“我是为了……”句莲欲言又止,声音竟在微不可察的发颤。
“为了我是吧?”句荷替他回答。
句莲移开对视的目光。
“我就是讨厌这个。”句荷大约是带着点厌烦的。
“我才不需要谁为我牺牲奉献。我又不是你那个贱人爹。”句荷冷哼道,“你少拿对付他那一套来对付我。”
“你说,什么?”句莲惊诧。
“我说,你靠着自苦,自怨自艾,自甘委屈,任打任骂,强压着自己的不满,拿孝道绑架自己,用压抑和痛苦换取你们父子情分的维系。”
“现在,你又想把这点亲情转移到我的身上来。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说自己不喜欢说的话,一面唾弃自己的虚伪,一面又自怜自艾。”
“你一定觉得自己很伟大吧。”
“不是委曲求全当孝子,就是忍辱负重做兄长。”
“你说你是为了保护我。”
“是。你是在保护我,在自以为是,自我感动,自说自话的执行你所谓的保护我。”
句莲一时如遭雷击,不知是耳鸣还是心脏停跳,周遭一切响动都如同隔着水雾般浑浊不堪,可句荷的话却还是该死的清晰可闻。
“你看似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实则却只会伪装成可怜虫,靠一味的无底线的付出来摇尾乞怜一点亲情。”
“你分明就是在自我阉割。不是妄图用牺牲来换取对方的怜悯,就是在空虚时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而自我高潮。”
“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凭什么你一味的忍让和付出就一定该得到回报?”
“这世上有哪一个正儿八经的亲人是靠这种东西交易得来的?”
“还是说你希望我跟你爹一样?”
“他可以在你不顺从之后抛弃你们的父子情义。”
“所以当你不再能强压着自己的原则去做自己不喜欢但对我有利的事情,又或你哪一次未再如今日一样将我的行为大包大揽全部说成是你的责任之后,我也可以像你爹一样骂你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吗?”
句莲双腿一软,跌坐回木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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