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又不是傻子,四分不到的铜钱谁会收?但平日里买粮买菜又必须用到铜钱。有需求就有市场,民间造伪私钱和私铸铜钱立刻猖獗起来,官铸铜钱在应天周围根本不能流通,最终导致连铸钱的官府都不认自己铸造的钱。
如此一来,钱政混乱,那还了得,南直隶布政使陆长庚、佥都御史丁宾、工部侍郎史继偕等官员大怒,这不是把钱白花花的送到私铸者的口袋里了吗?
因此应天各官准备再铸新钱,取代私钱。但能私铸铜钱的岂是善于之辈?立刻在市面上散布谣言,说要禁用铜钱。
其实应天各官的意思是禁用私铸铜钱,但少两个字,意思就变了。应天周边立刻就有百姓骚乱。
大批百姓被私铸钱商鼓动起来,围攻各地官衙,一些地痞流氓趁机打家劫舍,因为钱法一时闹得应天周边乱成一团。应天各官看到事情闹大,立刻就软了,连忙出告示,说为保民生,听凭百姓选择用何种钱,待官铸铜钱上市,可用私铸铜钱兑换官钱,如此百姓才散开。
陆长庚、丁宾等人又怕担责任,向内阁和之前曾在应天为官的东林党人通报情况。
说是内阁,其实当时李廷机躺着装病,只有叶向高一人在内阁,实际上这件事通报的对象只有东林党。
此时刘元霖将此事捅出来,有些东林党人还不明白,叶向高还能不知道?这是要拿他们东林党开刀啊。
果不其然,朱由学一问详情,刘元霖立刻将陆长庚等人抖出来,并把钱法上的弊病说的清清楚楚。
“……倘若应天各部官员能谨守成祖铜七铅三的规矩,何来民变?何需被私铸铜钱掠去大量财富?请皇上重重惩处,以为天下者诫。”
刘元霖亮出刀子来,那些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劝说’皇上收回考试定官之策的东林党人才醒悟过来,个个气急败坏,他们还惦记着给皇上使绊子,转眼就被人捅了一刀,而且还捅在东林党要地,应天。
怎么办?要不要出来反驳?朝中东林党人瞬间看向叶向高,只要叶向高示意,立刻就会有东林党人跳出来为应天各官辩解。
叶向高半侧着头,他在最前面,也是在奉天殿的台阶高处,从此处就能看到所有官员的脸。
叶向高脸上肌肉一跳,他抬眼望去,不但东林党人在看着他,齐党、楚党、浙党都在看着他,个个脸色诡异。已经失去党首的宣昆党也眼中放出凶光,盯着叶向高。
叶向高心中一沉,他老于官场争斗,立刻知道近来把心神多半放在补官之上,居然忽视了其他各党对东林党人的仇视。
看看那些目光,虽然东林党人和各党之人加起来总和相当,但各党是有备而来,东林党则是毫无准备,便如同一个有意偷袭,一个毫无防备,在已经中了第一刀的情况下,如何能跳出来再让人捅第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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