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脸色丝毫不变,轻轻摇摇头,示意不要急,等他信号,他得摸清楚各党是否已经联合一致,否则十几年来第一次大朝会就搞得腥风血雨,吓到小皇上,以后还上朝不上?

东林党人虽然心焦,但党首不让发言,就不能发言。只能恨恨的看着刘元霖,恨不能把他的背用目光戳出窟窿来。

礼科给事中周永春出班道:“臣礼科给事中周永春启奏皇上,刘大人所言臣附议。虽然钱法自古有弊,但弊未有如应天府严重者,此次铸钱异变,非是天灾,乃是人祸,请皇上将人祸除去。便如刀割腐肉,虽然疼痛失血,但好过人死灯灭。因此臣附议,请皇上重重惩处应天应责之官员,对铸私者绝不手软,以杜绝私钱横行不法。”

周永春身为齐党党首一员,他一出面,齐党登时全蹦出来,礼科给事中亓诗教、广西道御史韩浚、太仆寺卿张延登、礼科给事中赵兴邦都跳出来同意周永春的说法。

户科给事中官应震也立刻出面,说应该重重惩治,兵部给事中吴亮嗣、田金生、田一中、右给事中侍郎徐绍吉等同声附和,这些人都是楚党的。

户科给事中姚宗文、巡城御史刘廷元、太仆寺少卿商周祚、广东道监察御史毛一鹭、云南道御史过庭训等不甘示弱,也站出来支持刘元霖的说法,他们这些人是楚党的。

叶向高背都湿了,齐、楚、浙,三党,加上宣昆党的余孽,朝中五党一齐向东林党发难,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不禁狠狠瞪了一眼左副都御史署都察院事许弘纲,身为东林党在朝中的耳目,他这是大大的失职。

许弘纲比叶向高更加不堪,他连裤子都汗湿了,此次朝议他们把目标全放在皇上身上,竟然对五党如此大的动作都视而不见,如今搞出这么大的场面,该怎么办?

朱由学任由朝臣们一个个出来启奏,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朝臣们重点攻击应天诸官,虽然他之前不知道官员们谁和谁是一党,但此时明显之极不是?朱由学才不相信结党之人就是同盟,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他也不在乎现在是五党攻击一党,他可不是神宗皇帝,他有的是办法分分钟瓦解各党,而不是神宗皇帝赌气般的不理。

“……臣等伏请皇上下旨,将应天府涉此之官,尽数入狱……”楚党徐绍吉滔滔不绝,力劝朱由学立刻下旨。

朱由学看出奏的大臣也有不少了,无论还有没有,都得自个说句话,否则今天大朝议就议这一件事了。

因此朱由学待徐绍吉说完,说道:“李爱卿,叶爱卿,如此多的官员众口一词,都赞成将应天府诸官下狱,你们两人是阁臣,你们的意见呢?”

听见皇上问话,李廷机斜眼看着叶向高,那意思是你们东林党的事,还用着我先说?你上吧。

叶向高苦笑,低声道:“您是内阁首辅,您不先说?”

李廷机笑笑,说道:“老夫要是说话,就是定下调子,你真要老夫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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