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琢颜心里一瘆,竟然忘记了此时她是债主,应该盛气凌人才对,只是机械的摇摇头。
“哈哈……”李隆潭大笑一声,续道:“那要遭受这世间最残酷的蛊毒,那蛊名为半相思,是断情绝欲的蛊,专用以控制苗人司主,使她终身不得动情,不得背板苗人,若有违背,便会被蛊反噬,变成癫狂的疯子,失去理智,待杀了心爱的人,才会清醒。”
“亲手杀了心爱的人,她还会独活吗?”李隆潭眼泛泪光,悲痛万分,“阚儿的娘就是苗人司主,岳父为了阚儿杀了她,带着阚儿逃出黎中,避入无士山,他本以为阚儿没有被下蛊,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而且他与阚儿的母亲并非明媒正娶,而是私下定情,阚儿身世一直无人知晓,可谁知这蛊在她出生后就被种上了,是她娘亲亲手种上的。”
傅琢颜心里震撼,脸色有些苍白,退了一步才站稳,又听李隆潭道:“孩子出生后,阚儿就开始疯魔,我们不敢在她身边放置利刃,将她关在竹屋里,可谁知悲剧还是发生了。”
李隆潭眼中既有惊恐又有悔恨,“一天夜里,我睡至半夜,听得孩子大哭的声音,我忙起身,借着月光,我看见阚儿披散着头发,手中拿着砍刀,刀上鲜血淋淋,岳父倒在她的脚边,已是气绝多时,我忙抱着孩子朝屋后跑,她发了疯一样的追来,情急之下,我抱着孩子躲入地窖中,不知过了多久,听得上头没了声音,我害怕她醒来见杀了自己的父亲遭受心神毁灭的痛楚,犹豫再三,我还是抱着孩子从地窖中爬了出来。”
说道此处,李隆潭满脸泪水,摇头捶胸,十分痛苦,他重重喘了几口气,才又开口,声音已是沙哑晦暗。
“谁知她竟一直守在地窖口,见我冒头,便挥刀砍来……”
傅琢颜捂住嘴巴,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他能想象李隆潭当时的绝望和无助。
“我出于本能,拎起手中之物就去挡刀,那……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李隆潭扶住柳树跪在地上,顿时苍老了十来岁,如果不是傅琢颜,他可能此生都不会想起这段痛苦的回忆。
傅琢颜眼中泪水滑落,这是怎样一段悲惨痛苦的回忆,可是为何玉姑坚称是李隆潭杀了她全家。
李隆潭不等她问,又再度开口,这次声音竟似垂垂老翁,“我万念俱灰,心里对她已是怨对于爱,与她缠斗中,我被她击晕,待我醒来,见周围火光四起,阚儿就倒在我的身边,满地的鲜血……眼见大火就要将我们吞噬,我来不及将她拖出火海……”
李隆潭已恢复平静,声音正常了很多,“我不知道她是怎样逃出来的,她一定受了很大的痛苦,她恨我要杀我都是应该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杀害他们。”说到此处,他笑了笑,“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段悲惨的故事让傅琢颜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一时无言,四周寂静。
细细想来,真是可笑啊,这仇怨竟然是这般产生的,是一场最可悲的悲剧,不能爱的悲剧,不该恨的悲剧,玉姑到死也以为是李隆潭杀了她全家,可是到底谁才是这之中最可怜的受害者谁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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