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望着这满朝的官员,想来想去,能用的,不过一个田蚡而已了。

任用田蚡,这是满朝官员都早已敲定的了。皇帝提拔舅舅也迫于太后的压力,太皇太后一死,太后王娡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再如往日那般谦卑恭顺,倒有一些像那太皇太后了。

皇帝心想,原来这女人一旦得了势,便会与往日不一般。想来文帝也想象不出来,他走之后窦漪房变成了什么模样。

而女人想要的势力,多半要从血缘开始,因为女人的政治目光,大多数只在“肥水不流外人田”七字之中。

庄青翟一走,御史大夫之位也空出。

皇帝想起出兵闽越,口舌过人的韩安国。想来此人机辨,皇帝便任命韩安国为御史大夫,皇帝再三强调:“御史大夫要协助丞相处理朝政,还得行使好监察大权。”

可是,皇帝任命了韩安国不久之后,便觉得此人自己可任一时,不可任一世。不是皇帝想要的人才。

几月之后,匈奴派人前来请求和亲,皇帝将此事交由朝臣讨论。

却意外地发现即使清除了太皇太后留下来保守派,朝堂之中,亦是和亲派居多。

死水还是死水。

主战派以大行王恢为代表,王恢曾经多次出任边郡官吏,熟悉匈奴的情况。

他道:“汉朝和匈奴和亲之策,总是周而复始,匈奴过不了几年便又会背信弃义,发动战争,侵扰我大汉边境,以此作为威胁,要求和亲以及越来越多的货物,金银,不如不答应,与匈奴一战。”

皇帝本有此意,但他心中无底。李广和程不识,在边境与匈奴作战,规模不大,皇帝私下与二人交谈过,他知与匈奴站,并无必胜之把握。

此时,御史大夫韩安国便冒出来说道:“王恢大人认为与匈奴一战有必胜的把握吗?”

王恢直言道:“并无。”

韩安国追问:“派兵与匈奴一战,所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与和亲相比,又当如何?”

王恢道:“自然是和亲省力省钱。”

韩安国当机立断,直逼主题,道:“既然如此,为何要去花费更多的财力,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呢?王大人可有想过平城之围?”

皇帝一听,便大怒:“御史大人此时提起高皇帝,认为我大汉一时战败,便一世都战败吗?”

韩安国惶恐道:“不敢,只是陛下令我遵从祖制,和亲一项也是高皇帝的制定的。不可轻易开启战事。”

王恢道:“想我高皇帝,一生戎马倥偬,不报平城之辱,并非不想与匈奴一战,而是,当时我大汉民力不足,实力不强,和亲之策,不过是暂时的。”

韩安国反驳:“发兵攻打匈奴实在是很不利的,跟他们和亲才是上策。难道王大人想要我大汉多年来的基业,付之一战?”

皇帝捂脸来,转头悄悄与黄春说了一声:“叫韩嫣送奶奶进宫来。”

皇帝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议论好再上书报给朕。”

皇帝走后,群臣的议论多数附合韩安国。

王恢甩袖而去,心中郁郁。

房娲儿乘坐着韩嫣的马车入宫,直入宣室殿。

一见面,房娲儿便行了揖礼,皇帝道:“奶奶不必拘礼,请坐!”

房娲儿和皇帝席地而坐,房娲儿注意到皇帝侧边,挂着一幅地图,北至匈奴等北方诸戎狄之国,南至南海。她莞尔一笑,皇帝已成为她心中所想的帝王了。

“奶奶可知匈奴又来商议和亲一事?”皇帝问她。

房娲儿久久注视着墙上的地图,没有缓过神来。皇帝说完之后很久,她才转过头来,恍惚地回应道:“知道的,此事,陛下应当心中有数,我对军队的战力,不甚了解。”

“奶奶当真不知?”皇帝猜疑,变现出不信的样子。

房娲儿之道:“自陛下登基以来,老身还未见过陛下的军队与匈奴作战,便不好比较了。”

此言一语中的,为什么朝中无人相信陛下可以与匈奴一战,因为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一场超过千人的大战斗,不敢做没有把握的事。

皇帝顺着房娲儿的眼神看过去,她正在直勾勾地望着墙上的作战地图。

房娲儿默然说道:“陛下,现在还需听信朝中大臣所言。陛下想与匈奴一战,可你看看,您的地图,我们对匈奴又了解多少呢?不了解对方,我们谈什么作战?”

皇帝了然。

皇帝将众人议论出的结果放置一旁,说道:“还是和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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