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流毓没有在她手中,那就应当安全无恙了,心又不由得渐渐落了下来。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你是不是万般庆幸流毓没有落在我手里?是不是高兴你心尖尖上的人现在安然无恙?”衡阳流着眼泪,哈哈的讽笑道:“华遥,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谋国谋天下,自以为可以把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么?想不到你竟然也有被情爱玩弄至死的一天。真是苍天开眼啊。”
华遥没有力气听她发狂,身体里的每一分痛楚都折磨着她的神经。这个时候她只希望自己赶紧晕过去,或着死过去,这样就能一了百了了。
衡阳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惨白死寂的脸,笑着轻轻的问:“难道你真的以为凭我一个人的能力,真的能够除掉你那些暗卫,把流毓和两个孩子都抓回来?别说一个我了,就是再来十个我也办不到。”
华遥奄奄一息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就不好奇究竟是谁帮了我?”衡阳挑眉,笑起来风情万种:“其实,帮我的就是你心心念念,甘愿为他去死的流毓。”
华遥目光清冷,里面的所有感情都渐渐散去,不喜不悲道:“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信不信都没关系,反正他用你和我做了交易,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衡阳呵呵的笑,有些怜悯的看着华遥:“亏你爱他爱得入骨,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可他却早就将你算计的干干净净,连你的性命也作为最后的筹码和我交换了东国的军机部署图。华遥啊,你用情至深,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你说你可不可怜?可不可悲?”
华遥气若游丝,目光却坚定明亮的看着衡阳,“他和你做交易,他能给你什么?你又能给他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他。”
“我能给他的自然是你给不了的。你要守的是这东国的江山,而他要的是整个大晁的天下。我虽没有像你一样搅弄风云,谋局天下的本事,但身在我的位置,为他做些小事还是可以的。”衡阳凉凉的笑,“至于他能给我的,不就是你的命么?毕竟靠我自己来取你的性命,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华遥静静地闭上眼,她什么都不信。
“还是不信是么?。”衡阳同情的看着她,就像看一个走投无路而又死不悔改的可怜虫。她很有耐心的笑道:“流毓身为折云楼的楼主,他的功夫如何天下没几个人说得清楚。当年他被你囚禁在公主府,她要逃走本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他一直都不曾逃离。”
这件事华遥并非没有想过,她只是安慰自己,流毓家人全部死去,他或许需要公主府来庇护他一时。至于后来他没有离开,也许是因为他心悦自己。当初苏影他们不是也没有离开吗?这并不能成为她怀疑他的借口。
“你是不是想,是因为流毓爱上了你,舍不得离开?”衡阳薄凉的轻嘲:“他不过是没有找到霰灵珠罢了,后来他逐渐与你亲近,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探听霰灵珠的下落而已。想来你也知道霰灵珠现在究竟在谁的手上。”
华遥的原本坚定的心忽然有一丝细微的裂缝。
霰灵珠经过一些波折,最后确实到了流毓手中,只是他并没有设计自己什么,他只是通过一种迂回的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华遥而言,这并没有什么。但华遥胸口漫延过淡淡的的悲哀,即使那么曲折,他也要得到那颗珠子,流毓他应该是很想要霰灵珠的吧。
“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因为一颗珠子就和你撕破脸么?因为他还有好多重要的东西没有从你身上得到。”衡阳嘴角噙着古怪的笑容,徐徐道来:“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是游奕君和朝神女的女儿,但他知道。你的母亲是天底下唯一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最厉害的神女,你的父亲比之更厉害。流毓要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为你出生入死,爱你爱得甘愿放弃性命,放弃一切。这样,他才能从你父亲那里得到这不老不死无穷无尽的生命。待他得到这天下,就真真能千秋万代了。想不到吧,他的野心那么大。他的一切都是骗你的,他的纤尘不染是骗你的,他的命丧黄泉是骗你的,连他对你的爱也是骗你的。他只是爱上你的身份带来的好处,并不是你。”
华遥脸上毫无血色,变得史无前例的苍白,看着衡阳的目光有些涣散。她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她不想听衡阳的话,但那些字字句句却清清楚楚的往她耳朵里钻。她的心钝钝的痛,不断的往下沉,止不住的坠落下去。她跟自己说衡阳都是骗她的,她只是想看自己痛苦,可是耳边不断回响起帝熙花笑和星叶对自己说过的话。他们都跟她说流毓不简单,他最后会害死自己。
当初这些事没有翻出来,她不愿去想,也不愿去信,她宁可孤独的去信他,去守护他们的约定。可是现在这些事都翻了出来,清楚明白的摆在她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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