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綪雪正准备暗中寻找癸真,闻言不觉间面露难色。花隼见之微微有些不高兴,声音不免带了一丝责备,“母后自知近来对你颇为严苛,特地修书给无花岛主,让他好生招待。朕连一国之事都可推了,你一向贪玩,此番怎地一再阻挠?”
白綪雪听说花娘子牵涉其间,隐约愈发心如乱麻。可面前的花隼是一国之君,是太后的皇儿,是那个心底已偏向母亲的孩子,她如何还能继续坚持。
转瞬便在心里拟好了一个借口,用一种她并不大习惯的温柔懂事的口气说道:“皇上大业初成,根基尚不稳固。此番远走无花岛,岂不会给了荣国公可乘之机?太后仁善,都怪綪雪年幼无知,识不得太后的苦心。如若因为綪雪一人之心情,陷皇上和社稷于险境,綪雪何以心安?”
花隼温和地摸着她的头发,目光却落在枕边的忍冬花簪上。他的声音凉凉的,让夏日晚间突然冷了下来,“朕心中有数。你且放心。朕还有些事情要安排,你让碧竹也替你收拾一下,明晨朕来接你。”
君来无声。君去亦无声。空寂的桃夭殿,沉闷而让人疲累。
“碧竹,我明日一早便走。宫中的事就交给你和严子,无事不要四处走动,以免无妄之灾。”白綪雪挑着灯罩内的烛火,火光映在她的面容上,莹莹生辉。
碧竹蹙着眉,淡声道:“可是癸真……”
“癸真的事,”白綪雪转过头来,看着碧竹,“只有拜托哥哥的人了。你转告他们,务必救出癸真,安全送往芜茗山庄,亲自交到鬼仙的手上。”
夜深人静,白綪雪乘着月色,又去找了趟黑风鹫。她想问他癸真的下落,可他见到她便先说道:“你夜闯凤阳宫,我本是跟着去的。”
“我知道你在。我也知道我死不了。”白綪雪的语气平平淡淡。
“你不怪我没帮你?”黑风鹫的手从怀中轻轻地抽出来,转过头去看不远处闪动着波光的黑暗湖面。
白綪雪唇角的笑容也淡淡的,宠辱不惊,“我没有金贵无比的九玄令牌,自然不会奢望九玄塔的任何帮助。”
“我见心柔去搬救兵,知你必然无恙。花隼的心意,我有把握。”
白綪雪没有说话。她面沉如水,在月光之下隐隐地泛着一层微光。她身上浅灰色的罗裙轻轻飘荡在风中,使得她此时端庄而美丽。她静静地看着黑风鹫,觉得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同他很熟悉,他也曾伸出援手,提点她和碧竹;可他又来自江湖上最神秘也最受人敬仰受人畏惧的九玄塔。
甚或是,更神秘的是他的主人,他同花家缘分匪浅,又赠有三枚令牌,可随意差遣低调却绝对身怀绝技的黑风鹫。
白綪雪突然迟疑不决。她预感到司空云霆的暗桩才是她解救癸真的最后机会,她不能以失败激怒花娘子,但也绝不能事先就打草惊蛇。她忍下心中疑虑,再不问黑风鹫有关癸真的事情。
这里是皇宫的最北端的宫阙。人烟少到只有他们二人,是连皇宫侍卫都甚少光顾的废殿。白綪雪抬眼看天上的月亮,挂在星光围绕之中,婉约沉静。她在心中默念癸真,希冀她务必要安好。
沉默总是让人压抑。过了许久,黑风鹫忽然道:“我跟你说过,麒麟匕是大凶之器。它所承载的戾气不是你可以驾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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