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眼神迷离,冰冷的湖水从眼角滑落,她微微看了一眼周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来到桂花树下,周懿将其平放在长椅之上,看她神志不清,呼吸微弱,于是便双手压在她胸腹处,推拿一番之后,虞兮方吐出呛在喉间的积水。
对于虞兮的病症,周懿自然知道解救的方法,不过彼时天气阴冷,至此时又不便去打扰梦言等人。无奈之下,他便摘了几顶荷叶罩在她的身上,然后从树上取下宝剑,往手腕上一划,鲜红的热血登时喷涌而出。
司马春过来追赶二人时,因雾气太大,竟从荷花池的另一边绕了过去,所以此时整个后院只有他们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虞兮恍惚醒来,觉着头脑昏沉,四肢无力。然而,她上下嘴角粘连一起,且口中又有一股咸腥之味,用衣袖在嘴角上擦了一看,直下了她一跳。当时已经过了五更,东方泛起一丝白光,映着晨曦可见,周懿就躺在她身边不远处,脸色惨白,已经昏了过去。
虞兮听月姑说过她的病症,又讲解过她和周懿二人如能能够互救,周懿这般光景,定是为救她所致。于是,她挣扎这从长凳上翻了下来,倚在周懿身边,扯下一片衣角就来给他包扎伤口。当时他手臂上已经勒着一片衣布,只因伤口太深,已将动脉截断,在他想要自救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
虞兮给他止了血,见他情况危急,遂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丹药给他服了下去。至此时她也精疲力尽,便和周懿并肩坐在一起,依着石亭下的栏杆,幽幽睡了过去。只不过,经此一遭,她倍感生死之近,心中甚为不甘,于是便将周懿沾满血迹的那只手紧紧地攥住,再也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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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司马春,他从大殿追赶二人回来,一直找到庭院之外,在山里转了半夜,仍不见他的踪影,于是又折返到后院。
天亮之后,司马春在桂花树下见到了周懿和虞兮。当时周懿仍没醒来,虞兮则守在他的身边无助地流着眼泪,司马春见二人这般光景,猜想昨夜周懿追赶的必是虞兮无疑了。当下也没怠慢,忙将周懿背回到客房去了。
等安顿好了周懿,慕容雪便向梦言引见了虞兮,梦言早就注意到了她,只是当时情势紧急,也没有细问。等诸事已了,梦言以照看周懿为由,对虞兮并未表现得十分热情,只命唤奴去帮她选了几件衣服,暂时安排她在东厢房的一间偏房里安歇,自己却未正眼相看她。唤奴领命去了,虞兮却没有丝毫动静。
慕容雪不免心中纳闷儿,可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有过于向她表露自己的和虞兮的亲昵关系,为免尴尬,她便搀扶这虞兮去就往外走。
哪知道虞兮心里看得十分明白,她又是从不服软的一个人,梦言这一番待客之道,她岂能容人?不过又看她腿脚不便,自己登门为客,不宜多生枝节,于是便在床榻一侧坐下,对慕容雪道:“周懿是因救我,才落此险境,我在这里守着,哪儿也不去,等他醒了我再走!”
“有春哥和梦言姐姐守着,周公子应无大碍,你身体原本不好,别再累出病来了。”
“我这条命,不知道在鬼门关走过多少趟了!我在塞北和突厥人斡旋足足月余,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要不是袁复让我来找周懿,突厥大兵压境的军情,都被我一人化解了!”她勉强一笑,干裂的嘴唇流出道道血丝,“我命大,轻易死不了!姐姐不必担心。”说着,冷峻的目光徐徐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周懿,心里却想着他为何会在此处,这个自名梦言的女子,又何以对他这般关怀。
司马春这才知道,她能来到这里,全赖自己离京时嘱托袁复去做的那件事。眼下处境尴尬,虞兮一副喧宾夺主的气势,分毫不肯退让,他和慕容雪夹在中间十分为难,于是便对梦言说:“周懿的伤情暂无大碍,可他毕竟流了那么多血,要想恢复元气,少不了需要一些绝佳的补品。烦请姑娘带着慕容雪去找些草药来,我去山里抓几只野鸡,”回头又对虞兮说,“虞姑娘也累了,可暂时在此歇息,正好这里人手不够用,你就先照看着,等他醒来,也好伺候端茶递水。”
梦言犹豫一阵,也没说话,默默转动轮椅,缓缓出了门。慕容雪长长吐了一口气,遂跟了过去。
二人刚一出门,虞兮硬撑着的一口气泄了下来,头脑一阵眩晕,差点又要栽倒。司马春想要来扶她,被虞兮挥手拒绝。她泪眼婆娑,侧目看向一侧,尽力不让司马春看到她在流泪。
司马春看得极为心酸,于是劝道:“他来这里,是为了盘查当年发生在白鹤山和关东的惨案,至于梦言,我也始料未及。当初我让袁复去漠北找你,想着周懿在这里会又危险,看来,是我多想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他才一说起周懿和梦言并无瓜葛,虞兮忍不住一阵苦笑,“平白无故,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无论是喜鹊,还是梦言,他愿意跟谁好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之所以现在还没走,是不想让他的血白流。司马大哥,我想在这里静一会儿!”
这个无限悲凉的女子,着实让他无力反驳。司马春长叹一声,转身出了门。
虞兮静坐床榻之畔,想着周懿伤至如此,显然是想流尽热血来救自己,诚如此,则知其人不忘旧情。然而,一想到在关东时他和喜鹊的苟且之事,加之现在的梦言对他的深情厚爱,周懿滥情薄幸的丑态瞬间充满心扉!痛苦之极,她双手抱头,低声悲泣!
(多情自扰,无心洒脱。心疼虞兮了……诸位觉得呢?有意留言,无事多投推荐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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