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来教你……”司寒声音温和得仿佛在哄小朋友,“记住,挨打的时候要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屏住呼吸,把要挨打的地方绷紧到极致,然后……”
说话之间,那果盘已蓄势到极致。
“不,不要……”
“大胆,快住手!”
“司寒公子,不要冲动!”
“手下留情!”
刹那间,哭嚷与喝斥声又一次达到顶点。然而什么都不能改变。
砰——
瓷盘狠狠拍在林羽公子脸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果汁迸溅,瓷盘碎裂,大大小小的三角碎片在明亮的烛光下翻滚着向四外飞射。林羽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身体如同一只虾米般抽搐着缩成一团,右手却始终被司寒踩在脚底,不轻不重地碾着。
司寒哈了一声,无辜地摊摊手:“好吧,看你痛成这样,一定是没照我说的去做。既然没学会,我们就再来一次……”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一时间大家都手足无措,原本还有人想上前阻止,但被司寒歪着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也不知怎的,竟打了个寒颤,莫名地不敢上前。
大帐中原来的喧嚣又渐渐地压得低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连疼痛哭喊着的也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整个大帐中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场中唯一仍在继续动作着的,便是那表情一直很淡然的华服少年。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就仿佛是在做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类似于正在浇花,又或者是正在逗弄猫猫狗狗,但那淡然的背后却总让人觉得似乎藏着某种另类的,让人觉得压抑的疯狂。
司寒的目光在地面四处游动着,随手翻翻捡捡,拿了个银制酒杯朝林羽的脑门上比了比,“duang”地一敲,酒杯瘪了。
他不满意地摇摇头,丢掉。
又抄起一根不知从哪滚来的细长木棍,握在手里试着挥了挥,再次摇头,“太轻了!”又随手丢掉。
掀掀这个,翻翻那个,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离帐边不远那座一人多高的铜制油灯架上,定住了。
司寒走过去,一挥袖子,“哐铛”一声铜制的油盘被打落在地上。那灯芯落在地上却并没有灭,反倒差点把精美的地毯点着。他立刻手忙脚乱,砰砰砰地去踩,动作慌张得有些滑稽好笑,然而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踩啊踩,那火终于灭了,他松了一口气,便伸手去拽灯架中间的那根铜色的支柱……
那东西原来应该是拽不下来的,但不知怎么回事,他背着身在那扭了几下,也没人看清到底是怎么弄的,结果就听得“咔嚓”一声,一根铜棍便莫名其妙地给弄下来了。
司寒掂掂份量,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反手拖着那长长的铜棍,他转身又向着林羽走过去。
铜棍另一端拖在地毯上,摩擦出沉闷的响声,偶尔碰到散落在地上的器皿时便发出“锵锒锵锒”的响动。
林羽趴在地上呻吟着,满脸的血混着眼泪鼻涕糊了一片,脸上几道被盘子破片划出的伤口狰狞地往外翻着,但他此刻已经顾不上了。见司寒走来,他眼神惊恐,仿如见到了恶魔,手脚并用拼命地往后蹭。
“别,别过来!”
司寒嘴角挂起淡淡的笑,伸手点点他,像是在说“你真调皮”,也不着急,只是慢腾腾跟上去。
明明该阻止的,眼前的明明只是一个脸上还带着些病弱的少年,但周围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此时一时间竟无人上前拦上一拦。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当初司寒被人找茬打伤时就没有一人上前阻拦,此时没人愿意为林羽出头也不意外。
渐渐的,华服的少年终于追了上去,高高地挥起那暗黄色的铜棍。
林羽吓得闭上眼睛,本能地抱着头尖叫,全身颤抖着绷紧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一把清冷的娇喝声从人群后方传出来。
“够了!司寒,停手吧!”
这一声娇喝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压力,众人只觉心头一松,那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蓦地消失无踪。
人群哗地一下闪开,现出后面的身影。
凝华公主姿态优雅地端坐在主位上,双手依旧在广袖下交叠,大红色的华丽宫衣漾开在身周,如鲜艳的红牡丹一般盛放,似乎在这场混乱当中,她从头到尾一直未曾动过。
此刻,她那双盈盈生波的眸子正望过来,神情复杂。
司寒远远地与她对视。
片刻后,他随手将铜棍抛下,摊了摊手。
在场诸公子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组织人收拾残局。
甲士们涌上来,将众位公子隔开,防止再有其他意想不到的意外,有医官上前检查伤者,侍女们战战兢兢地回到场中,整理场地。
便在这时,帐门处又有几人走了进来。
当先的是个少女,身材火辣,面容姣好。那是今日早些时候营地所有人议论的焦点,曾失了贴身亵衣的邓姣小姐。
跟在邓姣身后的则是个眉眼灵动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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