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后,那股旖旎气味更为浓郁了,和旖旎气味一同混合着的,还有陈阿娇身上的浓郁到久经不散的茉莉脂粉味。

“我做了粥,又带了几样你平日爱吃的爽口小菜。”

帕里戴将食盒放在桌上,却见一片狼藉。半桌残羹冷汤,两壶被打翻的酒,同样横在桌上的一只酒盅,另一只滚落在地,下面压着一件龙纹直裾。帕里戴的目光顺着直裾看去,衣裳一件一件直蔓延到脚踏,蔓延到刘彻脚边。

不肖想,便能知昨夜该是何等热烈的光景。

帕里戴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努力扬起嘴角笑意盈盈地看向刘彻,刘彻却始终坐在床边,一只手放在膝上,一只手两指捏着眉心。

“放下吧。你怀着身孕,少出门,对你对孩子都不好。”刘彻开口,嗓子便有些哑。

帕里戴心头一滞。不知为何,不过短短几日不见,她却从刘彻身上感受到了疏离,前所未有的疏离,哪怕是她入宫第一日那个晚上,刘彻都从未这样冰冷地同她说过话。

“我少出门,你会多去碧廊轩看我吗?”

刘彻不答,帕里戴自顾自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吃食一一摆在桌上。

她并非这样贤良大度的性子。她宁愿像陈阿娇那样刁蛮,那样任性,将自己的不满,自己的不愿全数说出。可她也知道,刘彻最不喜的就是陈阿娇那样的性子。只因陈阿娇曾压着他许多年,使得他从心里厌烦那样的压制。

因为他不喜,所以她不能。

“我知道你心疼我有身孕......”帕里戴一开口,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说她知道他心疼她所有找了皇后侍寝吗?

刘彻起身走至桌边坐下,看着帕里戴将昨夜的剩饭菜捡下,换上她带来的吃食。

“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好。”刘彻坐在桌边,熟悉的香气便扑进鼻里。之前多少个夜晚,他都最喜欢这个味道。

“这点小事算什么。”帕里戴顿了顿,道,“你忘了,碧廊轩里我还种过好多的粮食和蔬菜,那时可没人侍候着。况且......我有些事想同你说,也不好有外人在场。”

“什么事?”刘彻喝着粥,却不抬头。

“阿彻......”帕里戴轻轻道,“听嚼舌的宫女太监们说,你要出兵攻打西域?”

刘彻拿着勺的手一顿,随即继续喝着碗里的粥。

“这是前朝的事,你安心养胎,少为这些琐事烦心。”

帕里戴将刘彻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敏捷地感受到他有些不悦。

帕里戴便想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下去。可想起平阳公主走之前的千叮万嘱,帕里戴还是开了口。

“我......我不想大汉同西域开战,阿彻你对西域有不满,你说便是,为何,为何偏要开战呢!”

“铛”地一声,刘彻将勺子扔进碗里,扭头看向帕里戴,唇边是帕里戴见惯了的笑意。

只是今日的笑意却噙着丝丝寒气、丝丝怒意。

“这便是你写信给楼兰王的原由?”

帕里戴一僵。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西域的间谍?抑或楼兰的间谍?”刘彻眯着眼,眼中尽是审视,就连说出的话也带了些质问,“平阳送你入宫是打的什么主意?你是帮着西域监视朕的一举一动,助他们攻打长安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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