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呆愣,思索着,也真是上天待我不薄,随手拉来的救命恩人,净还是洛阳城的首富,那个传说中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风流成性,家中美眷不计其数的石崇。原谅我先前从他人处听来的这些流言蜚语大都是关于他的家产,他的奢侈以及美眷盈府。我甚至曾设想,这样一个富人,又整日里寻欢作乐,想是必定肥头大耳,腰圆体肥,大腹便便。谁曾想今时今日这个清瘦且清秀的公子哥站在我面前告诉我说,他就是那个我想象中肥头大耳的洛阳首府——石崇。
我大概是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可能样子也颇为滑稽,因为我听到这位桃花眼的洛阳首富身后的家丁,竟然大胆的窃笑出声来,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今日竟是数次见笑于石大人,是小女失礼了。素闻洛阳有石氏六子,虽未曾从其父处遗得一分一毫,却仍是富可敌国,敢问石大人可是那传说中的石氏六子?”
石崇倒是毫不否认,也没有故作谦虚姿态,:“那说的正是鄙人,但这谣言竟是天下皆知,倒是我始料未及。”接着又双手背后绕我踱步一周,继续道:“倒是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虽是粗布麻衣净丝毫掩饰不住周身的仙气盈盈,初见者无不惊艳于姑娘,恍若九天仙女下凡。”他踱回我面前,向前一步,弯腰曲背,低下头来与我视线齐平,琥珀色的眼睛里含了几分戏谑,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他靠的那样近,鼻尖几乎要戳上我的鼻尖,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在这样安静的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勾动人的心弦。我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也热起来,像发了烧,一片绯红,身体也僵硬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凭他琥珀色的眸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
良久,他又抬起头来,后退一步,朗声大笑起来,玩味的笑看着我,“梁静姝,静姝。”像是呢喃着,又像是在思索什么,“可是取自那诗经中的'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我方才缓过神来,意识到他是在问我我的名字,便轻声答道,“正是,家母为我取得名字,大体是想要我今后可以像书中的女子一样,闲雅美丽,倒是小女私以为家母借以表达自己与家父的恩爱。”
我又回想起父母在世时,那些幸福美满的日子,禁不止眼神有些暗淡。石崇注意到我这些,细微的变化,许是担忧我再次哭得不能自已,忙转移话题说:“若真是爱慕这女子之深切,自当为其建一金屋藏纳,珍宝满室,岂忍心让此等佳人,冒寒风凛冽,日光狠辣,等天气等于墙隅。”
我再次怔住,感叹于这位风流公子对这千古佳句的歪解,又畅想是否他为那府上千百美眷都曾建金屋一座,天见的满世界搜罗珍宝给那千百座金屋装饰,稍有不均,便有大批娇媚娥软,前来含泪诉说,石崇只能含泪应允,最后散尽家财,那景象真是......
我再次从自己丰富的想象中回过神来,一脸尴尬道:“那诗经原是想表达痴男怨女的爱情,不想石大人净还有别番见解,静姝受教了。”说完,又想起方才自己幻想的那幅景象,不禁扑哧一笑,又连忙低下头去。我偷眼看了下那位石大人,琥珀色的眼睛满是疑问,不置可否的看着我。
我还想着要怎样去解释我那看似失礼一笑,幸而那飞奔去买药的小厮已然赶到,便借着煎药的由头,先行退出去了。
本想着借个机会好好构想一幅好笑的洛阳首富,风流倜傥,为府上美眷散尽家财后,沿街乞讨的画面,谁曾想这黏人的桃花眼公子爷,又随我一同来到院子里的厨房煎药。
已是春暖花开,娘亲在世时种在院子里的梨树早已如白雪皑皑的冰川样,开了满树的梨花。往年都是娘亲和爹爹一起修剪花枝,现如今他们全都撒手人寰,我和哥哥梁珀又疲于生计,无人照看,使得此刻这梨花层层叠叠,压满了枝头,微风拂来,花香带着打着漩涡的花瓣纷纷扬扬而下,落满树下的赏花人。
他俯身为我吹落落在我头顶的花瓣,琥珀色的眼睛露出一丝怜爱,定定的望进我的眼底,问道:“姑娘,你可有什么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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