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在前面一脸为陆安歌发愁,愁眉不展的样子。

陆安歌却在他的身后,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似乎一点都不影响心情。

吴越看见她不知愁滋味地样子,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把她送走吧!吴越心生一计。起来想起,小翠都是不安全的,要不干脆把她送走得了!吴大将军见不到小翠,顶多着急个几天,暗自惋惜去哪找像小翠这样又傻又漂亮的小妾!过不了几天,以他那寻花问柳的一贯作风,就又另寻新欢了。而孙氏找不到不到小翠,那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陆安歌见那边有人在放水灯祈求平安,便嚷着要去那边看看。吴越拗不过她,领她样河边走去。

放花灯的人极多,陆安歌看着那些漂亮的水灯随着水波渐渐远去,水面上一片黄色的光亮,竟然映照的如同白日一样,不远处漆黑的夜空里,绽放出大朵绚丽多彩的烟花,烟花绽放,豁然开朗的那一瞬间,瑰丽多姿,周围似乎都亮了起来。伴随着周围丝丝缕缕悦耳乐器的声音,夹杂着人群中不时的欢声笑语,陆安歌觉得自己仿佛在画卷中一般。吴越看了一眼陆安歌,便再也移不开目光,那些烟花绽放在夜空里,更像是绽放在她的脸上一般,看见他明媚的笑容,吴越也不自觉地唇角上扬,清俊的容颜多了一丝柔和。

这样的时刻最适合和人推心置腹地谈心吧!吴越轻轻咳了一声,拉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陆安歌从美丽的烟花中回过神来,心中暗暗纳罕,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是要来替柳文新报仇的嘛,怎么还让她吃饱喝足了之后还带她来看这么美丽的烟花,美眸一转,难不成,真想让我上西天?不想我做个饿死鬼?

“小翠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吴越发誓,此刻,他对小翠绝对是很温柔滴!比起平日里对待那群士兵,吴越觉得他微笑地脸上的肌肉都快要僵了!

陆安歌一听这话,脑子飞快地运转,还不断地打量着吴越,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其实和不认识也差不多!什么?他想把我买了!陆安歌清丽的脸上多了一丝鄙夷!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害我!果然是柳文新的手笔!陆安歌此刻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给他几个嘴巴子,可是,她知道,现在她不能硬碰硬,否则吃亏的是她!上次,那是她侥幸,逃脱,这次,看得出来,吴越对她戒备心很强,她想逃走,是不可能的!

清亮的眸子闪了闪,我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陆安歌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吴越见陆安歌这样看着自己,觉得时机到了,便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道:“小翠啊,你还年轻啊,如果你这样一直破坏人家的家庭,你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我劝你啊,还是…………”

陆安歌奇怪地看着他,从遇到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说她破坏人家家庭,搞的她像个小老婆一样!陆安歌有时候甚至怀疑,柳文新怎么派了这样一个人过来,磨磨唧唧的,废话连篇的,还装作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可是说到最后,还不是要害她!什么让她嫁个好人家!这肯定是他提前想好的说辞,怕自己不答应,才转变策略,不来硬的,来软的!陆安歌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吴越会带着她吃包子,看烟花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吴越说了好多,陆安歌统统选择失忆,说到了最后,“小翠啊,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后你得老老实实地找个人,好好过日子,至于吴大将军那我会去帮你说的……”

陆安歌突然听到他提了吴大将军,立马来了精神,原来他认识吴大将军,这就好办多了!我就不信,他敢惹怒吴大将军!

陆安歌一脸严肃道:“不行,这件事,我觉得我还是跟吴大将军当面说比较好!”陆安歌之所以这样说,她是想利用吴大将军的威视吓唬一下吴越,说不定,他胆小心虚就把她放了呢!

可是陆安歌万万没想到,吴越听见吴大将军的名号非但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还一脸严肃地看着好像她已经无药可救的样子。

“我跟你说这么多,都白说了吗?你就那么喜欢破坏家家庭!”吴越见他说了那么多,丝毫不起作用,小翠还是把着吴大将军不放,心里走着恼怒,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陆安歌‘腾’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朗声道:“什么破坏人家家庭,我那是救人于水中,你懂不懂!如果不合适为什么还非得要在一起呢?在一起,多累啊!再说了,看清楚了对方的虚伪自私的面目,难道还要牵强附会在一起吗?那还不如分开呢?!”

吴越此刻暴跳如雷!她!她竟然敢这样说孙氏!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小妾!如果她要是知道孙氏的手段,恐怕她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还有,孙氏在怎么说也是他的母亲,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竟然敢这样置喙她!

吴越气急,立在陆安歌面前,狠狠地盯着陆安歌的眼睛,他倒要看看,此刻陆安歌是怎么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的!可是陆安歌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丁点儿的心虚和愧疚,相反是正义凛然和光明磊落。

吴越眼中隐约有火光跳跃,最后他拿手指着陆安歌的手指渐渐放下,猛地一甩袖子,叹了一口气。

他生气了?陆安歌看着吴越,太乱了,他为什么要生气呢?要生气直接拿她出气不就行了,可怎么看见他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好像因为陆安歌他才如此懊恼的。

陆安歌站在岸边,吴越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冥思苦想怎么才能把陆安歌劝走。

陆安歌不作多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她一边观察着吴越,一边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步,等到她确定她跳下去而吴越来不及抓住她的时候,他突然对着吴越大喊:“你不就是想报仇吗?好!我成全你!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吴越大惊,看着距离河水咫尺的地方的陆安歌,他慌了神,喊道:“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先过来!哪里危险!”

陆安歌却置之一笑,不在看岸上焦头烂额一直恳求她的吴越,毅然地转头,一头扎进了河水里。

河中水花四溅,引得旁观的人惊呼高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一时间,呼救声,害怕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混做一团。

吴越眼睁睁地看着陆安歌跳进河里,河水吞没了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吞没了那抹白色的衣裙,最后只剩下一串泡沫。

吴越此刻像是钉在了那里一样,他的手还保持着要去拉陆安歌的姿势,嘴大大地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上霎那间闪过惊讶,后悔,愧疚的神色。

后来,当县衙的人赶到时,他们下河搜寻之后发现水流太过湍急,可能人早已经没气了。可能被冲到下游去了。吴越不信,非要跳进河去找,幸亏那些人拉住了他,否则虽然在沙场上纵横点兵的而不会游泳的他一到水里就立马沉底了。

那天,吴越心情很低落地回到家里,他觉得是他害死了小翠,他是罪魁祸首。其实小翠也是一个可怜人,看见她连一笼包子都吃不起的样子,也许她跟着吴大将军是想过好一点的生活吧,可是到头来,非但自己的生活没有改善,反而还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以后的那几天里,他甚至不愿出去见人,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却说陆安歌,跳进河中之后她就迅速地往前游,直到她觉得已经摆脱了吴越白聪水里露出脑袋,四处张望着。等到确定四周没有危险之后,她才上了岸。

寒风凛冽,冷飕飕的空气夹杂着寒风一阵阵地向她扑来,陆安歌本就衣衫单薄,又被水湿透了,直觉得像是身在冰窟一般,她脚步匆匆,加快了步伐。

抱臂匆匆行走的她突然撞到一个人,她被动的牙齿咯咯作响,冻的乌青的嘴里还是挤出了“对不起”

她头也不抬,刚走了两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陆安歌愣在原地,不会又碰见他了吧!

回过头去看,却对上一双温暖而又关切的眼睛。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陆北辰又惊又疑。

“大哥……我…又碰见……柳文新的人了”陆安歌见来人是陆北辰心里终于放松了一点。可是太冷了,她说话都不利索了,哆嗦着挤出了这句话。

陆北辰眉头一紧,看着眼前的陆安歌,见她单薄的身躯被湿衣服紧紧地裹着,显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亭亭玉立的样子。陆北辰面上一热,手上已经脱下外衣,把陆安歌裹得严严实实的送回了陆府。

等到陆安歌沐浴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后,陆北辰面色严肃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安歌此刻神清气爽,人也舒服了许多,可是面对着陆北辰,她可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今天我出去的时候,又碰见了上次那个要抓我的人,我逃不掉,只好假装跳河才摆脱掉他。”陆安歌说到今天出去的时候声若细纹,说着还不忘偷瞄一下陆北辰。陆夫人规定过的,不能随意出门的,特别是晚上。

陆北辰当然知道是她偷偷溜出去了,也不加多问,“这么说,蓁儿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她刚才顺你遇到危险了,我匆匆赶去她说的那个地方,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陆北辰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平静,那是因为现在他看到陆安歌安然无恙呢站在他的面前,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出去找她的时候多么心急吧!虽然,他知道,以陆安歌的聪明伶俐,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还说呢,大哥。陆蓁这个没良心的,她竟然抛下我,自己一个人溜了!”不提陆蓁还好,提起陆蓁,陆安歌就生气。

不得不说,陆安歌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看的,晶亮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睫毛时不时地轻扇,因为生气而有些涨红的面颊,很有一种让人冲上去捏一捏的冲动。

陆北辰看着这样的陆安歌,蓦然又想起了刚才她衣服紧贴身子曲线毕露的样子,他把头转过去,“蓁儿年纪还小,她害怕那种场面,况且她又不会武功,留在那只会拖累你而已,你是姐姐,多担待她些!”陆北辰不知道如何今天会说出这番话,其实,他的心里很想说,都是陆蓁的错!只要你没事就好。陆北辰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有时候,身份不同,说的话自然是不一样的,陆北辰作为大哥,当然是要把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管理好,不能让他们起内讧,他其实也知道陆蓁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每一次,都拿年纪小当作借口,陆蓁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借口,每次一到危急关头,直想着保全自己,从来不为任何人考虑,这些年她确实是被宠爱坏了。

陆安歌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听到陆北辰这样说,心里想想也确实如此,况且陆蓁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只应了声“是”

“还有,最近这几天不要出门了”陆北辰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陆安歌知道陆北辰是怕在遇到吴越,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今天陆北辰早早地就回了家,他知道陆安歌喜欢热闹,就准备带她去热闹的集市看看,没想到,刚换好衣服准备去找陆安歌的他,碰见了着急忙慌的陆蓁。

有清新甘甜的气息在鼻尖萦绕,陆北辰深深地望了那抹丽影,轻轻地勾起唇畔,安歌,迟早有一天,你是属于我的。

陆安歌天天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每天都无所事事。

昨天林月筝来了,两个人好久不见,藏了一肚子的话,说了好久,陆安歌还留她在府里住了一夜。听见陆安歌讲这些天惊心动魄发生的事情,林月筝只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一切,在她看来,都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这些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恐怕除了哭天抢地,别无他法了吧!可是陆安歌却总能让她感到耳目一新,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她听起来也很是新奇。

临走时,还互相约定了,以后没事要在一处。林月筝其实是很舍不得走的,陆安歌把房间都给她准备好了,让她在这好好住几天,可是谁知道,宫里的皇后娘娘突然召见,林月筝不得不去。

自从林月筝走后,陆安歌愈发地无聊了。这天天气甚好,风和日暖,陆安歌在院里转了一圈。总觉得院子里缺点什么,不够有趣。

白芍看着站在园中独自发呆的陆安歌,心里疑惑不解,不好上去问,主子们的心思,她们哪能猜得到呢?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再说,她还不了解这个新主子的脾性呢,还是别前去招惹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倒霉了,白芍很识趣地走开了。

又这样过了许久,陆安歌还是想不出来到底缺什么了。

天色向晚,倦鸟归林,陆伯年和陆北辰都已回到了家里。眼看着快要吃饭了,却不见陆安歌的影子,陆北辰只好过来寻她。

“我知道缺什么了!”陆安歌一拍手掌,大笑。

陆安歌喊侍立在一旁的白芍过来,“白芍,你明天让管家给我做个秋千!我这院子里啊,就缺一个秋千!”

白芍心中暗道,秋千?面上却不敢表露,只答应了下去。

“你要秋千做什么?”陆北辰走过来看着陆安歌微笑道。

“大哥,我想好了,我就要一个秋千,你看我以前多自由啊,爬山上树拽野果的,多自在啊!可是到了这里,虽然不愁吃不愁穿,每天也能见到很多新奇的东西,可是我却感觉没有以前快乐了!而且林伯伯说,以前我母亲也很喜欢秋千……”陆安歌说道最后,声音沉了下去。

“所以,这个秋千一是代表你的自由,二是为了缅怀你的母亲。”

陆安歌点了点头,就算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又怎么样?自己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她这些天其实看着是出去疯玩,可是实则,每次她都会默默地去一个地方。即使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她的心里还是一直有他们的。

看着陆安歌那双被薄愁染了的眼睛,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陆北辰知道这些天,她的心里也不快活,眼看着就要接近仇人了,却不能报仇雪恨!只因为那些对她有恩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牵累到他们的!如此一来,受折磨的还是她自己。

陆北辰走上前去,离她很近,他温暖而瘦长的手指轻轻地婆娑着她眉间的哀愁,低语道:“安歌,别急,也别怕,会有那么一天的!相信我!”这些话像是一个誓言,又像是一个承诺,陆安歌听了觉得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悲凉了。至少,她还有个人可以依靠不是吗?

陆安歌心中一暖,原来最懂她的人是陆北辰。看着眼前这双让人温暖的眼睛,陆安歌把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谢谢你,大哥。”

陆北辰侧过脸,清朗的容颜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唇角的笑意盈然,“安歌,你记着,我们之间从来不说言谢。”

第二天,管家找了一群工匠为陆安歌造了一架秋千,挖地,打坑,整整忙活了一条才算基本完工,陆安歌盯着他们,时不时的提些意见。

白芍在一旁看着跑东跑西满脸泥土的陆安歌,心想,这位主子还真是跟以前的不一样呢!

陆北辰回到家中又增添了一些东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根红木漆牢牢地承载着重量,中间是一根横梁,横梁下悬着两根比拇指还要粗的绳索,再往下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座椅,不用直挺挺地坐在上面,累的时候可以轻轻地倚在后面。绳索上牵了些绿色的藤蔓,缠绕在绳索上,竟是宛若天成一般。秋千的周围都布满了花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大片杜鹃花,芬芳四溢,香气满院。

陆安歌欣喜地走过去,坐在上面手抚摸着那些藤蔓,看着满院的姹紫嫣红,嗅着空气中隐隐甘甜的气味,陆安歌轻轻闭上眼,唇角上仰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着陆安歌静谧美好的样子,陆北辰的心似乎也被融化了,他走过去,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推着陆安歌,陆安歌就这么沉醉在香气之中,在一旁的陆北辰也不禁有些痴醉了。

而一旁看着他们的人却是一脸惊恐万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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