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秦姑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陆夫人。
“你看北辰的眼神啊,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一个人,我上次看他这样还是在街上……”陆夫人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命得了少爷的青眼?”秦姑好奇地问道。
“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点,可却是一样的人啊!”陆夫人悠悠道。
秦姑心中一跳,不在言语,又望了一下那两个人的影子,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走!”陆夫人突然语气如同寒冰样,,优雅的眼神里含了一丝冷冽。
这样安静地过了几日,陆伯年说是去感谢吴大将军,准备了许多礼品,带着陆安歌和陆芷柔去向吴大将军道谢。
陆伯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然他知道吴大将军这样做是因为皇上的缘故,可是毕竟吴大将军帮他们摆平了这件事情,就没有不去感谢人家的理由。
陆伯年带着两个女儿,还有一众小厮抬着礼品浩浩汤汤地向吴家出发。
去通报的小厮回来说,吴大将军不在家,有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请他们进去稍等片刻,已经派人去请吴大将军回来了。
管家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引进了吴家,吴家的宅院是挺大的,四四方方,高阔深远的样子,可能是因为父子两长年征战沙场,而孙氏又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这宅院看着少了些优雅的气息,让人感受更多的是大气和横阔。
陆安歌很喜欢这里面的布局,简单大方,却又不失华贵。
吴越此刻有些颓唐地坐在书案上,剑眉深深地凝结,冷毅的侧脸正对着窗外那缕温和的阳光,他微微一征,莫名地想起来一个人的笑容,一个站起来如同烟花般灿烂的人。
敲门声音传来,外面是他的随从阿根,“少爷,管家说前厅来了客人,让您去接待一下。”
吴越扯了扯嘴角,不耐烦地道:“什么人,他不能自己打发了啊,去去去,别来烦我!”吴越动都没动,随手从几案上拿起一根毛笔玩了起来。
“少爷,那位客人拿了好多的东西,而且还带着两个姑娘,我听管家说,他来头不小呢,让你去亲自迎接一下以示尊重。”阿根有些着急,因为管家吩咐了,他必须要把少爷请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烦”吴越扔下毛笔,理了理衣服。刘管家在吴家干了那么多年,他知道什么样的人该让他进来,什么人不该让他进来。管家打发不了还让阿根请自己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
这边管家也派人通知了孙氏,当时孙氏正在嗑瓜子,一个一个往嘴里扔着吃,瓜子皮吐的满地都是,她却一副享受的样子,孙氏听了,没有问那人是谁,当听到他还带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时,她一下子坐不住了,手机抓着的那把瓜子一下子扔在地上。‘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还带了两个姑娘?!”孙氏的声音极大而且粗鲁。通报的人缩着脖子弱弱地应了声是。
孙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大而空泛的眼睛里透出的是震惊,然而下一刻,眼中就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狠绝,她拍了拍金丝楠木雕合欢花的椅背,一下比一下重,眼里浮现出狠辣的目光,一指旁边的婢女,“去,把我的鞭子拿过来!”
待婢女拿了鞭子,孙氏一把夺过,拿在手里摔了两下,只见鞭子遍体通红,前面隐约带着一点黑色的貌似血迹的斑痕,看着柔韧结实而又坚硬,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我看看今天是谁找死!”脚底如生风一样往前厅走去。
一旁的婢女们,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出,谁都不敢上去阻拦。如果他们敢上去阻拦一下的话,恐怕下一刻,皮开肉绽的就是她们了!
这边陆安歌正好好地欣赏院里的风景呢,迎面就被一个风风火火过来的人撞了一下,陆安歌吃痛地呼了一声,扯住那人,“你干什么?走路不长眼睛啊?”
孙氏抬起头来,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哪来的贱婢?敢挡我的道?”
陆安歌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她高高的身材,却不像普通的女子一般柔弱,四肢矫健有力,一看就是经常练武之人,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尖酸刻薄,还有那张似乎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嘴。她不用说什么,陆安歌就能感受到她强大的内力在涌动,仿佛还带着怒意。
陆安歌也不甘示弱,盯住她的眼睛,“你怎么说话呢?什么贱婢啊?这就是你们吴家的待客之道吗?”
本以为说这话可以稍微地震慑一下她,没想到,孙氏听了竟然像个母老虎一般盯着陆安歌,牙齿紧咬,“你就是今天来的客人?”
陆安歌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以为她会收敛些,说了声是。
却没有想到,孙氏一下子扑过来,陆安歌躲闪不及,和她扭在一块儿,孙氏上去就想以他陆安歌的脸,陆安歌灵活地躲过,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一边喊道:“你干什么啊?你个疯子!”
孙氏一面攻击陆安歌,一面咬牙切齿道:“你个小蹄子!我告诉你,姑奶奶见你这样的人见多了!想进吴家的门,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陆安歌听得糊涂,当是孙氏不欢迎她到吴家,故意大声喊道:“你不让我进我就不进了!我偏进,你能把我怎么样!”
孙氏听了干嚎一声,差点气晕过去,见过嚣张的,没见过像它这么又嚣张又不要脸的小妾!这是根本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啊!孙氏气的抓狂,和陆安歌扭作一团。
听见声音的陆芷柔急忙赶了过来,一见他们二人打在一起,顿时惊惶失措:“安歌,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谁,你们别打了!”
陆芷柔见他们两个人缠在一起,打的热火朝天的,急的直跳脚却帮不上什么忙。
陆安歌早已看透了孙氏的招数,她只会用蛮力,陆安歌还可以借用巧劲躲过。但是,孙氏毕竟常年习武,又有一副好身板,没过多久,陆安歌就体力不支了。
“大姐,快去找父亲和管家!”陆安歌凑个空隙大声地向陆芷柔求救,说完这一句又和孙氏纠缠起来。
“哦,对…”陆芷柔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要不是陆安歌提醒她,她又怎么想的起来。
不料,孙氏一听见陆芷柔柔弱的声音,立马眼神像刀子一样朝陆芷柔看了过来,陆芷柔吓得呆在原地。原来孙氏以为,是一对姐妹花过来给吴大将军当小妾了!一个都不能放过!她脑子里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她一直一来,都是这样,她觉得只要是出现在吴家的任何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对她都有威胁!她们都想给吴大将军当小妾!哎,女人的心思啊!或许是孙氏太过于爱吴大将军了吧,这走火入魔的爱只有他才能受得了吧!
这时候孙氏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放开与她纠缠在一块的陆安歌,直奔陆芷柔去。
陆安歌惊讶地看着她冲向陆芷柔,心叫不好,在地上匍匐的她立刻一把抓住了孙氏的裤脚,孙氏打算过去挠花了陆芷柔那张美丽的脸,没想到却被陆安歌紧紧地抱住了腿,动弹不得,她使劲地地去够陆芷柔,面目狰狞可怖,仿佛下一刻里就要把人吃了一样。陆芷柔看着尽在眼前那张因为害怕而楚楚动人的脸更加气愤!
她们闹腾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最终,这种僵持的局面被匆忙赶来的管家和陆伯年制止了。
管家看看气喘如牛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陆安歌姐妹的孙氏,好像下一刻,他稍微一个不留神,她就能上去把她们生吞活剥!管家再看看那陆安歌,年纪虽然小,嘴角还有血迹,可是眼神如锋利的刀子一样紧紧盯着孙氏。陆芷柔还好,因为陆安歌拼命拉着孙氏,她就受了点惊吓,其他的没什么损伤。
这种场面让他怎么收拾?一边是吴家夫人,一边是贵客!得罪了哪一方自己都没好过的!饶是圆滑世故的管家此刻也犯了难。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管家犯难的时候,吴越走了过来,他听说孙氏和来的客人大打出手,就急忙过来询问。
“少爷,陆大人今天携两位姑娘来谢老爷,谁知中途发生了点争执……”
管家像看救命稻草一般看着吴越。
“哦?”吴越挑了挑眉头,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跑到吴家来打架?吴越的目光像利箭一般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来回巡视。当他把视线定格在陆安歌的脸上的同时,他满脸惊讶地喊道:“小翠?!缘来你没死!”
这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陆伯年个陆芷柔心道,吴越怎么会这样喊陆安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孙氏开始是惊讶,最后冷笑一声,好你个小翠啊!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今天你倒自己送上们来了?!她心中暴怒,举起鞭子,使了十分的力气,朝陆安歌的方向打去。
陆安歌抬头,一惊,急忙转头,心里发疑,怎么又碰见他了?
陆安歌此刻心里急的不行,也没注意到背后那带着冷风的鞭子呼啸而来。
‘啪’有人用手攥住了鞭子的声音,由于孙氏使得力气太大,吴越的手心传来阵阵痛感。
“娘,你能不能冷静点?”吴越甩开鞭子,对着愤恨的孙氏道。
“你给我起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只会勾搭人的小狐狸精!”孙氏气急,还想继续打陆安歌。
陆伯年此刻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疾步走到孙氏的面前,面色阴沉道:“还请吴夫人慎言!今日我陆某人前来为答谢吴大将军恩情,却不想被令夫人如此污蔑!说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吴家的待客之道,今天我也是领教了!”说完一甩袖子,就要带着陆安歌她们走。
吴大将军却迎面赶来,盔甲也没脱,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见这边聚了这么多人,一时有些好奇。
“陆大人,真是有失远迎啊!我刚从虞城收兵的地方过来,还来不及收拾呢,就有人告诉我说,你到府上了!来来来!今天我一定多喝几杯向陆大人赔罪啊!”
吴大将军是个很热情的人,看到陆伯年来到他府上,自然是欢迎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伯年却还是面色阴郁地道:“不敢不敢!我哪里肯盛将军的盛情!陆某人有事先行一步!”
吴大将军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此刻孙氏却依旧不肯罢休。跳着闹着还要去拉扯陆安歌。“你个小贱人!有脸给姓吴的当小妾!就没有胆量承认吗?”
这一回,陆安歌也傻了眼,见其他的人都用奇怪地目光看着她,以为孙氏是个疯癫的,口不择言的“你个疯婆娘!你才给姓吴的当小妾了呢!”
最后还是吴大将军好说歹说,陆伯年留了下来。还得多亏孙氏喊的那一句,让她们都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伯年此刻也不生气了,上前赔笑道:“都是陆某人的不是,让吴大将军和夫人生了嫌隙!”
“无妨,无妨,内人不知情还请陆大人和陆姑娘不要怪罪才是!”吴大将军虽然救了他们不假,可那是皇命所托,陆伯年本不需要这么客套,可人家不但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东西,可是吴家倒好,和陆安歌打了起来,还不依不饶,口出不逊。吴大将军虽然是个粗人,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家的不对了,凌厉的目光扫过孙氏一眼,孙氏平时里在耀武扬威,此刻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在言语,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之后,两家人把酒言欢,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一样。吴大将军连连向陆伯年赔罪,陆伯年即使心中在有不满,也就不在计较了。
吴越和陆安歌一副不相信事实的样子,看看对方,总觉得奇怪。吴越觉得有必要跟陆安歌说清楚,朝着陆安歌做了递了一个出去的眼色,他便离席了。
陆安歌也满心的疑问,悄悄地跟着出去了。
“原来你不是我爹的小妾!”
“原来你不是柳文新的人!”
陆安歌和吴越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最后看着对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都忍不住笑了。
“喂!你知不知道,我还难过了好久啊,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呢!我还满心愧疚地,想着我对不起你呢!”吴越说这话倒是不假,自从陆安歌那天投河以后,吴越一直心有愧疚,他每次走过妙音司和那家包子铺,都会忍不住伫立一会儿。他也去过河边去祭奠过她。可是没有想到今天还会看到她!当吴越看到她的那一刻,吴越感觉惊喜从天而降一般!
“那次,我感觉我脱不了身了,只好想出那样的办法。”陆安歌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吴越惊喜交加的样子,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那次也怪我,我也把你逼的太急了,你才会想出投河的办法。”
“不怪你,不怪你,倒是我那次往你身上扔菜叶子和鸡蛋那次挺过分的啊”陆安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啊……”吴越一想起那次,那狼狈地样子……
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吴越,陆安歌心里只悔,怎么提起这事来了!这不是自找没趣嘛!
没想到,吴越却朗声一笑了之,“罢了,那就算我们平了好了!”
陆安歌也忍不住笑了,“我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吴越看着眉眼弯弯的陆安歌,蓦地又想起来那晚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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