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没有被定罪呢!官爷如此虐待我们怕是不合适吧,莫非你觉得你比知县大人英明,给我们定了罪!?”陆北辰声音不高,却句句让他胆寒。他见的犯人多了,也知道他们这一次是在劫难逃,所以才敢这么放肆。没想到陆北辰却是个硬骨头,敢跟他对着干,当下立马认错求饶,心里却恨道,看你们还能得意几天!以后到了老子的地盘,有你好看的!

查证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出来的,衙门要派几个衙役根据陆安歌所说的地址和证人去询问,这总得个两三天,所以,陆伯年一回到家就赶紧给人去了封信,陆伯年从京城辞官后本来是居住再一个小镇上,后来才搬到了这里,他就是在青衣镇看到了年幼的柳文新,当时已经是冬天了,他穿着破旧的衣服缩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本书在仔细地研读,陆伯年见他如此喜欢读书,就留了他在镇上的学堂读书,当时陆伯年是镇上的教书先生。后来柳文新再陆伯年的帮助下进京赶考,做官。只要去查证,就可以查出当时陆伯年确实是柳文新的先生,说是恩师一点都不为过。

看着担忧的这一家人,陆伯年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年一直隐忍不发,遇到了那些小官小吏都是尽量躲着,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儿女要被一个糊涂的小知县任意处置,摆布!他曾经也是高高在上的有权有势的人,今天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陆伯年站在窗户下,眉头深锁,看着远处深不可测的群山,听着风从耳边刮过心中总是感觉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爹”

“北辰啊,有什么事吗?”陆伯年回过头来。

“你是在担心安歌吗?”陆北辰见陆伯年一脸担忧的样子反问道。

“是啊,她这回创的祸可不小,柳文新是不会善摆干休的”陆伯年依旧望着窗外幽幽地说了一句。

“柳文新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丧心病狂,一点都不顾念民当时对他的恩情,而且辜负了柔儿!”陆北辰想起柳文新做的好事,一掌拍在桌子上。

“当初,他跟着我在学堂读书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似乎有些投机取巧,心术不正,我当时就劝诫过他,要脚踏实地,光明正大地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去做官,走仕途。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走了弯路!”陆伯年提起柳文新面上难掩失望之色。

“像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您和柔儿真心待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想想眼前该怎么办吧!”陆伯年也不知道柳文新接下来会做什么,自从知道柳文新现在的样子。陆伯年心里一直都很愧疚,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柳文新是如此阴险狡诈的人呢?不仅害了陆芷柔,现在连陆安歌都要被牵扯进去。如果当初要是知道柳文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他的!不过根据他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断定,柳文新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柳文新变成这样,他很失望,他那样对待陆芷柔,他也很伤心,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要知道柳文新这次娶的是知府的女儿,知府,那可是朝廷命官,这件事情现在弄的人尽皆知的,说不好还牵扯到朝堂上去,出了这等大事,恐怕连皇上都得过问一句了!朝堂?皇上?陆伯年一想到这,救急火攻心,觉得危险触手可及,好像有一股汹涌的浪潮要把陆家淹没……“咳咳!”他重重地咳了两声,单薄瘦弱的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要倒在地上,陆北辰及时地扶住他,关切地道:“爹,您没事吧!”

“北辰啊,这次我们陆家恐怕都有危险了,你看好安歌,不要让她再出去惹事了!”陆伯年又急又痛地说道。

陆北辰看着有些苍老沧桑的陆伯年,心中有些不忍。

同样和他一样不忍的还有躲在门口的陆蓁,她刚才只是路过,却听见了他们在谈论柳文新的事情,就听了几句,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胖一向稳重的陆伯年都慌了神,尤其事听到陆家可能会有危险的时候更是气恼陆安歌不应该呈一时之强,现在闯出这么大的祸事要爹爹为难,把陆家陷入危险。

“陆安歌,都怪你!”陆蓁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跑开了。

陆安歌这会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呢,没注意到陆蓁已经气呼呼地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了。

她见陆安歌始终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一气之下,一阵风似的走过去,夺过陆安歌正看的如痴如醉的书,一下子扔出去好远。

陆安歌怔仲了一下,立马火冒三丈,“陆蓁,你有病啊!你干嘛啊?我今天没招你吧!”

“陆安歌,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你把爹气的都生病了,害得我们一家人都得跟着呢倒霉!”陆蓁大喊道。

“什么?!爹病了?!我去看看他!”陆安歌的火一下子就没了,着急忙慌地根本没听清陆蓁后半句话,想去看陆伯年。

“你给我回来!”陆蓁挡在她面前,咬牙切齿道:“你别装了!都是因为你!你还看什么看?!”

“陆蓁,你别太过分啊!”陆安歌一直再让着她,没想到她却如此咄咄逼人。

“我过分?陆安歌,要不是你那天逞强非得去搅乱柳文新的婚宴,爹和大哥用的着这样担心吗?你知道吗?柳文新要娶的可是刘知府的女儿,你这样一闹,你觉得他会放过陆家吗?”

“我管她是谁女儿呢!就是不能欺负大姐!柳文新要欺负大姐,我第一个不同意怎么了?我就是要味大姐讨一个公道!”陆安歌看着陆蓁坚定道。

“呵,你一口一个为了大姐好!我看才不是呢,你就是为了逞强好胜!”陆蓁见气势上压不到她,提高了声音。

“陆蓁,我没时间听你在这无理取闹,起来,我要去看看爹怎么样了?”陆安歌知道跟她讲道理也讲不通,她们两个从小吵到大,早就已经习惯了。

陆蓁还想不依不饶,让陆安歌承认自己错了,陆安歌一把推开她,“无理取闹,我看你今天事吃错药了!自己好好回去反省反省吧!”

陆蓁本来想教训陆安歌呢,没想到被她教训了一顿,生气的直跺脚。

陆安歌好不容易摆脱了陆蓁,正要去看陆伯年呢,迎面陆夫人刚从陆伯年的房中走了过来,急忙上去询问

“娘,我爹怎么样了?”

“没事,你爹的老毛病又犯了,喝完药休息一会就好了。”陆伯年一直有咳嗽的老毛病,陆家的人都知道。

“嗯,那让爹休息一会吧,我就不过去了。”陆安歌放下心来。

“怎么?你有事找你爹?”

“没有,我只是想过来看看”

“你爹他没事的,放心吧”陆夫人安慰了一句便端着药碗走了。

陆安歌叹了口气,这次是我做错了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柳文新忘恩负义,欺负大姐在先,她救出了大姐,而且狠狠地惩罚了柳文新,错了吗?为什么回来的时候,爹会那样对她?她永远逗忘不了陆伯年的眼神,有怀疑和震怒,而且要打她?她长这么大,陆伯年从来还没打过她呢?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呢?她越想越迷惑。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外面,望着高高的山峰,哎,自从回来以后,还没去看过师傅呢。

“师傅,你说这次真的是我错了吗?”

“你为陆芷柔出气你有什么错?”关武平静地道。

“可是为什么爹那么生气?陆蓁那样说我?”

“小姐,你也不能怪他们,只是这柳文新要是娶的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她娶的可是刘知府的女儿啊!”关武脸上有些不明的神色。

“知府的女儿怎么了?我管她是谁呢?欺负我大姐就是不行!”

陆安歌根本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只知道一心护着陆芷柔。

“这件事闹成这个样子,就不仅仅是柳文新和陆家的事了,刘知府可是朝廷命官,这次婚宴,听说他请了不少达官贵人,名门望族,事情一出,他天天要去朝堂上议事,你说那些人会不指指点点吗?”

“那也怪不着我啊,是他自己没有为他女儿挑选一个好夫君,我只不过告诉他事实罢了”陆安歌轻松地说道。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想,如果没有你大闹柳文新的婚宴,那些人会知道真想是什么样子的吗?如果没有你,说不定人家现在正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呢,刘知府还是位高权重的知府大人,柳文新娶的娇妻,还升任了知州,可是现在呢?刘知府可是风口浪尖上的人啊,出去以后让人笑话他女儿给别人做了填房,柳文新也身败名裂,不仅彻底得罪了刘知府,以后也不能再官场上混了,最可怜的还是刘家大小姐,被人骗去当二房也就算了,以后要真是柳文新把她娶回了家,她知道了柳文新已经成过亲,那时候在生气已经没用了,柳文新他把你姐姐休了,她照样还是正妻,可是现在你当众揭穿了真相,让她毫无防备就这样受辱,你说以后谁还敢娶她?”

“这……”陆安歌没想到自己只是想为大姐讨个公道,让这么多人都跟着遭殃。

“小姐,这次真是您冲动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就静观其变吧。若是柳文新胆敢动你一分,我便饶不了他!”关武坚毅的眼神让陆安歌安心不少。

陆安歌心思复杂地下了山,回到家中,觉得自己当时太莽撞了,但是她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那样做,可是对于无辜被牵连的刘知府和刘荟如,她的心里还是充满歉疚的。

这几天,陆伯年身体一直抱恙,没去学堂教书,陆安歌这几日心神不宁的,她怕柳文新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陆家,她做的事她愿意自己承担,她不想牵连整个陆家。

“二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秦姑似乎有些不安地向陆安歌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不知道为什么,陆安歌心中一紧,这几天陆伯年一直在静养,突然叫她过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好像是大少爷带回来的一封信,老爷和少爷看了之后一脸愁容,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

“大哥带回来的信?”陆安歌有些奇怪,会是什么内容呢?谁写的?

陆安歌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去了陆伯年的书房。

“爹,出什么事了?”

“你看看这个”陆伯年递给她一封信。

陆安歌打开看了,“什么?!柳文新要去衙门告我?!”陆安歌吃惊地张大嘴巴,他这几天想了很多柳文新会报复她的方法,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柳文新要去衙门告她。

原来这是衙门里来的信,信上说柳文新前几日前去衙门击鼓鸣冤,说陆安歌无故跑到他的婚宴上大闹,他根本不认识陆安歌,陆安歌却妖言惑众假借亲戚之名破坏了他的婚宴而且把他和他府中的人打伤了。所以他要告陆安歌私闯民宅,蛊惑人心罪名。

陆安歌看完信,怒气道“这个柳文新真是败类啊!什么我假借亲戚之名,妖言惑众,我不过是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他现在竟然诬告我!”

“这个柳文新,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先恶人先告状了!”陆北辰的语气中透着厌恶。

“他一向胆小怕事,没想到这次坐的如此决绝!”陆伯年现在真是后悔当初帮助柳文新了,她不仅害了陆芷柔,现在还要过来害他另一个女儿!

“爹,没事,他想诬告我没那么简单,他曾娶大姐为妻,这事我们都知道,他把大姐关在柴房里,不仅我们看到了,就连柳府的人也都看到了,什么私闯民宅,他要是告我私闯民宅,我就告他私自关押我大姐还虐待我大姐,这个罪名可是不轻呢!”

“事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那些人都被柳文新收买了怎么办?”陆伯年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深。

“不是还有大姐吗?大姐不是最好的证人吗?只要大姐出来作证还有谁会不信吗?”陆安歌不信了,就算他柳文新能收买所有人那又怎么样。

“唉,你大姐和你都是陆家人,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陆伯年深知陆安歌还是太天真了。

“可是……陆家的人不能作证,……还有月笙啊,那天他也在场,他是知道的!”陆安歌立马想起了一个不是陆家人的林月笙。

“你林伯父素来和我们家交好,这些柳文新怎么会不跟衙门里的那些人说?”

陆安歌现在有些慌神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所能想起的一切证人都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现在,柳文新已经做到了知州的位置……”陆北辰幽幽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心更凉,知州是知县的顶头上司,而这案子是应该知县大人审的。

眼前现在的一切都对他们不利,三天以后,衙门会派人到陆家把陆安歌带到公堂上审案。

周围突然一片寂静。

“爹,大哥,你们放心吧,柳文新告的是我,大不了我就奉陪到底,看他能耍什么花样!要是知县真的判我罪了,我也就认了!祸是我闯出来的,只要不牵连你们,我怎样都无所谓!”

陆安歌知道现在谁都帮不了她了,她说这些话不是冲动,而是心里的真心话,陆家养育了他十几年,现在就当是报答了一点吧!

“胡说什么?我们怎么会抛下你不管!”陆北辰轻轻责备道,眼底是无尽的关心和心疼,他情愿柳文新告的是他,而不是陆安歌!柳文新这次敢这么胆大妄为,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这是陆安歌怕是凶多吉少!

“你大哥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风风雨雨十几年都过来了,还怕眼前这点事吗?你放心吧,虽说咱们手里没有柳文新的证据,可他的手里也不一定就有我们的把柄,虽说知县是他的下属。可是当日我会想办法多召集一些百姓去围观,要是他敢当众庇护柳文新,必然会引起民愤的!到时候恐怕他可承担不起后果!”陆伯年以前毕竟是做过官的人,对于官场这些事的门路还是很清楚的。

“爹说的对,安歌,你不要怕,一切有我们!”

陆安歌感激地看着陆北辰和陆伯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爹,你不怪我了吗?我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害得一家人都为我担心”自从陆安歌去柳府闹过之后,陆伯年一直都对她冷冷淡淡的。现在听到陆伯年这样安慰她,心中很是感动。

“傻孩子,你就算是闯了天大的祸,你还是我的女儿啊,我这几天对你坑淡,就是想让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看看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陆伯年声音柔和了许多,看陆安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慈爱。

“爹!我还怕你误会我是故意那样做的!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一心想着一定要教训柳文新一下,惩罚他一下!”陆安眼泪噗苏落下,看着陆伯年真诚地解释道。

“爹知道,是爹错怪你了”陆伯年看着还有些孩子气稚嫩单纯的陆安歌,为以前那样误会她心感愧疚,他的那一巴掌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后果多严重,而是他以为陆安歌是故意的。

轻柔地为陆安歌擦去泪水,“爹相信你!”

没想到陆安歌却扑通一声跪下,“爹,请您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会伤害到陆家的事!哪怕是一丝一毫,我都不会做!陆家对我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爹爹你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安歌都铭记于心!所以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爹知道了,爹相信你!”陆伯年不禁有些动容,看来他没有白疼这个孩子!他为她所做的牺牲和为她吃的苦都值得了!都值得了!

三日后的清晨,衙门准时来人,陆家人和跟着后面都来到了衙门。

关武现在看着那些人押着陆安歌走在前面,心中恨不得马上把那些人狠狠地打翻在地,带陆安歌走,可是现在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的脑中浮现出陆安歌的亲生父亲临终前把陆安歌托付给他的样子,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姐!让她开心快乐地长大!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告诉她,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直活在仇恨和痛苦当众!老爷,夫人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小姐的,这个狗官要是敢动她一毫,他必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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