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曹香枝知道她心里清楚得很,她的难受并不是医生能看好的。
客人散去之后曹香枝就早早关了店门,这些年她鲜少这么做,可是如今真的是年龄大了吧,一点小小的疼痛就让她支撑不住了。她一个人回到家,走在孤清的夜色里很是有种形影相吊的孤独,可是她早已经习惯了,事实上,她很是能够享受这样的孤单。
她回到家,一切如旧般的安静,老伴儿不在了,这是她人生里唯一的遗憾,他走的太早,不然日子该有多好。
曹香枝这么想着,转身反锁上门,城中村人员混杂,她很早就养成了这个好习惯。
可是当她回过身的时候,却被沙发上的什么东西吓得险些跳起来。
屋内太黑了,她一眼就能看见沙发上那两道碧莹莹的光那是一只动物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曹香枝心若擂鼓,浑身都颤栗。
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她近乎惶然的伸手去摸店灯的开关,屋里的灯火并不亮,可是也足以照彻这个不大的房间,她急需看到一点光,因为有了光就不会那么害怕。就好像人们惯常畏惧着黑夜,在白天却能消退很多恐惧一般。
那只狐狸和她四目相对,显得有些懒洋洋,她站起身,慢条斯理的信步向阳台走,它似乎很满意它曾经的住处,之所以在沙发上面等,是要跟曹香枝说一句:“我回来了。”
如果它真是这样通人性的小动物,即使骚臭难闻,曹香枝恐怕都会喜欢的紧,可是她很难很难不把它和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她尖嘴猴腮、目光阴毒,就算有姣好的气色也不能掩饰她眼中的阴狠。
曹香枝害怕它,她真的怕。
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她不敢驱赶那只狐狸,也不敢睡觉。虽然头疼得厉害,但她还是不想在梦里跟那个女人相会。她害怕那种冷到骨髓的气场和那张狞笑的脸。
这个早上姜子良回来了,他手里并没有提野味,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屋里怎么这么难闻?”曹香枝还没说话他就进了阳台:“嚯,笼子呢?怎么都放养了。”
曹香枝终是怯怯的,她不敢在家里跟儿子说这些话,它既然有让人出横祸的本事,如果知道他们在算计它一定会报复。
“去店里帮我扫扫地。”
她甚少这样指使儿子,姜子良有点讶异:“这么早?”
“走吧。”曹香枝显得疲倦而匆忙:“先出去再说。”
阳光驱散了阴霾,也让人生出一些胆量,当姜子良发现母亲气色的不好开始嘘寒问暖的时候,曹香枝把最近碰到的一切都跟他和盘托出了。
姜子良不信这个,他是个年轻人,怎么可能被这种事情吓退了,听罢这话放下扫帚就往外走:“我去打死它不就完了。”
曹香枝就怕他这样,连忙跑过去把他死死拦住:“不能伤它性命啊!你激怒了它,说不定能转圜的事情都转圜不了了!”
姜子良这一生很少见到母亲这样急迫,大概是真的着急也真的害怕了,连忙安抚她:“娘,你别在意,我就不信它还能翻得了天!”
“它翻不了天,咱们也不是天。子良,你不知道这个滋味多难受,”曹香枝抱了抱她的头:“得罪不了它,真的不能得罪它,我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找个看虚的给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不伤了她,把她赶走,咱们相安无事也就行了。”
姜子良叹了一口气:“我还真不知道这些,我问问永德叔吧,他见得多,总有些法子的。”
胡永德知道这事的时候正在家里坐着看电视,接到电话也啧啧称奇:“不能这么邪性吧?我干了半辈子都没碰到过这事儿,真不是心里想的?”
姜子良很烦,他听到干了半辈子就心焦的不行:“我最近就是不顺,路通了,王工却不见人影了,这无亲无故的,你说他真是在深山里出事儿了,咱们要不报警是不是也没人知道?”
“出不了什么事,干了一辈子的老猎人了,山里通路上头可能盯得紧,说不定拿着钱到哪儿去了,过些时日再去找他。”胡永德宽慰他:“你也别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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