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沈玉青松了松紧握着的手掌，偏了一下头避开了沈瑶的视线，她自己又何尝不知？往日旁人厌恶的目光依旧历历在目，她微微咬准下唇，深吸了几口气，刚想说话时，耳边传来了沈瑶的说话声。
“过几日，我再来看你吧。”沈瑶笑了笑，料到了几分她的心思，“不急，过几日咱们去一个地方，再好好说。”语气里多了些安稳。今日算得上，还是有收获的。沈瑶在心里这么想，抬眸间，转身开了门走了出去，见着那几步外蹲在沈老太太身旁的沈宽侧着脸颇为耐心的与老太太说着些话，不时发出几声笑声，甚是悠闲。那模样，沈瑶不曾见过。瞬间，她反应了过来，迈着步子走了过去，立在了老太太的右侧，看了看。
良久，沈瑶并未吭声，只是气氛瞬时静了下来，见着沈宽不自然地摸了摸脑袋，甚是尴尬地样子，沈瑶对着一米处的许嬷嬷开了口，“许嬷嬷，这日头有些大了。扶老太太进去吧。”
“好，老太太来，咱们进屋了。”许嬷嬷连声应了下来，接着与沈宽两人合力扶起了老太太，缓缓地往屋内而去。转身间，老太太隐隐约约地说着，“许意啊，那个小姑娘是哪家的啊？怎么总是到我跟前啊？”
这些话随着风飘入了沈瑶的耳中，她惊住了，至于许嬷嬷如何回答得她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你祖母她，她.......”沈宽老神在在地看着沈瑶，好一会才说道，“昨日她还时常把你挂在嘴边。她今日是脑子不清醒，记不清了。”
沈瑶听着他小小的说话声，先是不语，视线并不挪动径直地看着前方，抿了抿唇，像是在回忆中。
一旁的沈宽看出了她脸上的怀念，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长街尽头一个老妪正拉着一小孩的手融入了过往的人流中。他缓缓站了起来，许是蹲得有些久，腿脚发麻，身子忍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软了软就要朝身后倒时，身子的左侧被一双娇手扶着稳了下来。
时间仿佛凝固，沈瑶对上了眼前这人的目光，心中打翻了五味杂坛。本该是儿孙满堂的年纪，却先后经历了丧儿家破，这一步步他挺着走了过来。记忆里那个威严伟岸的沈宽，到今日全然变了样。身子差了，华丽没了，变得普通而平凡，面上的表情生动了不少。
沈宽稍稍昂着头，看着她眼中漾着些许读不懂的光芒，还是轻咳了几声说道，“梦瑶，谢谢你。”这里面意味深长，不单单指的是刚才扶他一把，更甚的是此时她挺身而出扶了沈家一把。这么一想，他脑中浮现起了昨日陈管家的话，他的那个好四弟！心里沉了沉漾着好些怒意。
他的模样印入了沈瑶的眼帘，其中浑身散发的怒意更为明显。沈瑶凝视着他良久，终是摇了摇头，一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沈宽，那一声父亲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了。还是念了句，“沈老爷。”
沈宽一听，瞬时抬起头，望着她，嘴巴微张，并未说话。
“其他人呢？”沈瑶简单明了，此刻也不再多纠缠在此地。往后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时间不长，还是早些干事为妙。她的语气清淡，客套得很。只字未提沈玉青。
“在不远处的小摊上。我令他们在那里等着。”他微微张嘴，一一回答着沈瑶的问题，回身看了屋内一眼，并未见有其他动静，心里自是清楚，沈瑶已把人说服。“走，我带你去。”
说罢，他抬脚迈出朝着大街而去，许是顾及沈瑶，步子略小比往日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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