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们正加快收网的速度,陶青蓝这边却已明显感觉到双臂酸麻。

她是个骨子里有些倔强的人,明知自己不可为,却卯足了力气想要试上一试。她索性用身体环抱住操作杆,借由躯体的重量去压制住反弹的力道。她心里知道,只要她坚持的久一些,将落水者全部救起的几率亦会加上一成。

周岩需要有人帮他减轻压力,三条渔船也需要一个共同的指挥者。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也是船上众多忙着射击的士兵之外,唯一能够提供帮助的人。

陶青蓝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她的运气实在太差,她所握住的操纵杆,便连接着最大的那只清道夫。

眼见到口的肥肉就要飞走,那清道夫又怎可能耐得住寂寞。

“嗷~~~~~~!”它们发出了狂躁的吼声,声音波动的频率显然要比之前快出几倍。

尤其是最大的那只清道夫,它甚至颇为气急败坏的粗喘起来,巨口两边的腮部不知何时立起起了三片呼扇不停的瓣膜,因为有气息从其间高速穿梭,而发出了奇怪的蜂鸣声,那声音震得它整个褐色的身体都随之战栗起来,样子像个随时因为巨大的马达动力,而要弹射出起点的赛车。

陶青蓝大吃一惊,发现那家伙原本褐色的身体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逐渐向绿色转变。

它难道身体里有变色龙的基因?还是说,这家伙是截然不同的品种?

陶青蓝不敢妄自断言,只能在与操纵杆拼力气的同时死死盯住清道夫的转变。

只见它咬紧钢缆的巨口,因为太过用力而被割破了牙床,令人惊讶的是它从伤口里渗出的血花,再也不复鲜红,而是像极了泛着老绿色的浓浆。

陶青蓝的视力绝佳,反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她甚至不死心的转向另一边,印证了另一侧的三只清道夫都是相同的红色血迹。这才坚定了自己的发现。

[果然,这只清道夫是不同的!]

此情此景让陶青蓝第一时间就记起地下实验室中那些个奇怪容器里的绿色溶液。那颜色不正是如眼前这般诡异的老绿色吗?

莫非,这只清道夫跟兰台实验室里的实验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又或者说,它就是从实验室里借由地下管道逃离的试验品本尊?!

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时间不容陶青蓝得出进一步的结论,在众人的眼中,巨大清道夫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老绿色。

它浑身肌肉紧绷,每一个身体表面的肉鳞状物,都各自拱起,渐渐形成一座座尖利的凸起物。

更加冲击的是,那凸起物似乎并没有生长的界限,一经刺破坚硬的表皮,就像出鞘了的尖刀,瞬间窜出半米之高,月牙白色的巨刺上还带着明绿色的粘液,所有人都清醒的认识到,那哪里还是肉刺,分明是清道夫体内的骨头改变了生长方向,急不可耐的冲出了身体,成了一件密如荆棘的骨刺护甲。

与此同时,原本卡在清道夫胸叉骨的鱼叉,随着清道夫的胸骨刺破了脖颈,而露出了体外。执拗的钢缆在骨刺上一步步的滑动,陶青蓝明显能感受到操纵杆诚实的震动——那是渔船与清道夫之间的博弈,只要一方败下阵来,眼前僵持的状况便会发生惊天的逆转。

陶青蓝只得咬紧了牙关,试图稳住却预见到了不乐观的前景,她不得不警告其他人,“这边要出事!!!”

可船上其他的士兵,都忙着向距离较近的三头清道夫发起猛烈的攻击,谁也不能倒出手来支援她一二。

周岩与她,像两个被世界遗忘的孤独战士,只能靠彼此的接济,苦苦支撑。

屋漏偏逢连夜雨,巨大清道夫似乎玩腻了这种对峙的戏码,它放弃了对鱼叉的执着,猛地一松口,任由鱼叉应着渔船的惯性而飞弹了回去。

这一下对渔船来说,是巨大的打击,船体猛地失去了最大一方的牵引力,迫使船身即刻发生了偏转,被另外三头清道夫直接拉离了原本的位置……

而站在缓台上的陶青蓝,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脚下拌蒜、硬生生的掉下了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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