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正义联盟五路分队的底细已经摸清楚,众人又互相交流印证,敌我形势越发明朗,既觉得心中踏实,又觉得正义联盟这次倾巢而出,毕其功于一役,明日必定是场苦战。
乱糟糟的谈话声中,只见得七绝剑拽着座山雕出列,拱手朗声道:“大天尊,还有一人不得不防。”
“哦,是何人?”
七绝剑道:“南疆木老怪。”暗中以手肘撞了座山雕一下:“座山雕曾有一件亲身经历,不妨说将出来,供各位参详。”
当下,座山雕便将自己追踪市井四俗、发现红衣喇嘛、被木老怪拦阻……的经过扼要说了一遍。
宋江山刚才已听七绝剑禀报过这事,此时再听,脸色并无异样。
虞占魁登时心中一惊:香灯会盘踞梵净山数十年,乃是先辈从南疆蛮族手中一拳一脚打下来的根据地,难道木老怪不服气,想趁机夺回地盘?
巨灵神却对那红衣喇嘛颇感兴趣,细细询问他那把带火的怪刀,略略思索,道:“那红衣喇嘛的来头,我倒是想起一人。”
瞬间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大乐佛座下有四大法王,其中一人名唤鸠摩法王,练的武功是《火焰刀》,用的法器是血刀,多半就是此人了。”
闻者无不皱眉,一个木老怪已经难缠,再和大乐佛勾搭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有心思敏锐者,深一层想道:莫非一直在背后挑拨正邪死战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两人?想趁中原各大门派元气大伤之际染指中原?
宋江山掂量着这个消息,心里越发不安,隐隐觉得暗流汹涌一波接一波,但毕竟只是猜疑,一切尚未确证,又不敢贸然下结论。
“木老怪、大乐佛暂且不去想他,先过了明日这一关再说。大家集思广益,一起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
虞占魁道:“还有两个门派的行踪,需要向大天尊汇报一下。”
“探子回报,西蜀唐门纠集一批精英,直奔梵净山而来,立场不明。依装扮相貌来看,应该是唐门十三杰,拥护着一顶软轿,甚是恭敬……”虞占魁顿了顿,“猜测应该是唐老太太。”
诸人啊了一声:又来一个绝顶高手,这次梵净山正邪大战,当真是武林百年难得的盛会。
“塞北完颜也早早放出风声会赴约,同样立场不明。但探子再三打听,却不见其丝毫踪影,甚是古怪。”
宋江山冷笑道:“四大世家明争暗斗,未必同心。藏刀山庄已经向本会宣战。江南小筑自知武功不济,不敢堂堂正正亮相,只敢背地里资助财物。其余两大世家婉拒伪义联盟邀约,且故意姗姗来迟,明显是不想与本会为敌,这次多半是看热闹捡便宜。”
虞占魁又道:“大同盟……”
众人一颗心登时吊起来,纷纷凝神细听。香灯会虽然实力雄厚,但如今乃武林众矢之的,唯独一个盟友便是大同盟,平时行走江湖少不了称兄道弟。
虞占魁目光缓缓扫过全场:“米盟主回信,曰:恰逢关键时节,座下诸将无暇分身,不能施加援手,万分抱歉……之类的话。”
宋江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虞占魁急补充道:“米盟主同时托人捎来一句话,说他们如今被朝廷盯得紧,不得以暂避风头。那人语焉不详,也许……也许大同盟是真的分身无暇。”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迅速被淹没在众人的破口大骂中,欲再辩解几句,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自己也底气不足。
有人骂大同盟贪生怕死,有人骂米增软骨头,有人骂这种盟友不要也罢。明明是骂大同盟,虞占魁感同身受,老脸也不禁现出歉然之色,皆因香灯会与大同盟结盟,是他从中牵线搭桥,究其源头,乃是十余年前白云茶庄的那一场谈话。
宋江山扬手示意,众人纷纷止嘴,犹自气恼不平,只听得大天尊缓缓说道:
“唯共患难,方见人心。诸位兄弟说得对,这种盟友不要也罢。大先生,本尊写给三位老供奉的密信,送出了吗?”
虞占魁不答,转头望向合欢圣母。
合欢圣母大多数时候都是妩媚含笑,杀人时也是如此,此时却脸容肃穆,微微躬身行礼,道:“禀大天尊,密信果然被伪义联盟截获了。”
宋江山同样脸容肃穆,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不见丝毫惊慌惋惜,大约早已心中有数。
“如此看来,短期内不能指望三位老供奉的援军了。”
真是祸不单行,众人碰头交耳低声说话,言谈间难免显得沉重,却是无人畏死,说来说去,终究不过以身殉教。
宋江山又问:“大先生,梵净山上的妇孺老少都安顿好了么?”
虞占魁答道:“都安顿好了……除了大小姐不愿意走。”
宋江山哑然失笑:“这丫头刁蛮任性,她不喜欢的事情你们勉强不来,本尊亲自劝劝她。”
虞占魁又说下去:“诸位家眷都往北走,北面来敌是少林寺……”
说到关键处了,众人相继一颗心吊起来,个个手心捏了一把汗,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老少,怎能从高手云集的少林寺当中安然穿越?
“少林寺将诸位家眷拦下,细加盘问之后,便放行了,没有为难他们。”
顿了顿,虞占魁感叹道:“若换作是我,定会将他们扣留,以作人质。论谋略,大和尚不如我。论胸襟,我不如大和尚。”
众人一时无话,有人感慨出家人慈悲为怀,有人冷笑大和尚食古不化,又有人暗中思量,这往北走分明是大先生的安排,算计真准。无论如何,总算放下心头大石,香灯会上下再无牵挂,万众一心。
宋江山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伪义联盟来者不善,但本会菁英同样齐聚在此,若是三位老供奉也在,便算齐全了,如此人强马壮,难道怕他们不成?”顿了顿,又说道:“三位老供奉虽然不在,但他们的精神也与我们共存。”
他猛地站起来,在胸前结成不动明王手印,朗声念道:“香灯不灭,日月普照!”
座下诸人无不慷慨激昂,相继在胸前结成不动明王手印,朗声念道:
“香灯不灭,日月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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