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刀共有七重,这七重不止是层层递进的关系,更有互补之能,每一重都有其独特之处。

第三重名为暗鸦女,顾名思义,运刀时会将使刀者周身气息压到最低,高明者可达到低不可闻的地步。若刀者兼有上佳身法,则能助身形隐匿,使暗杀事半功倍。

无念刀是蝎的历代家主的传世刀法,传说上任家主薄和雅为练武神童,毕生也才将无念练到第五重镜月鬼,而寒衢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全七重。

一声清音,手持狼牙锤的男人瞬间感觉到脖颈处多了一道冰冷的霜寒,低头去看才知道是檀银的孤刀横架在他的喉结上。

就是那轻微的动作,男人牵动了喉间的肌肤,在孤刀上碰出了一道弯月般的血痕,幸好伤口不深,他还有跪地求饶的机会。

“少……少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刚刚的低眸,恐惧使男人飞速收回了视线。因为他看到了缠绵在墨色刀身上的殷红,甚至还在流动,像是毒蛇吐信,不断刺激着他的瞳孔。

无念,四曰狼首煞。

“叛者,必诛。”寒衢按住刀背,朝后一割,白玉般的锦衣瞬间被喷涌而出的鲜红沾湿,他却毫不在意,任凭刀剑上的血珠在衣袂间汹涌翻滚。

这男人之所以能有留遗言的机会,那是因为他曾是‘蝎’组织的一员。只不过在元霜叛乱之时选错了路,跟随玉面佛去了炽蕴阁。

这一回,红莲谷真正平息了下来。旭日初生,可空气还是冰冷。

寒衢将孤刀收入鞘中,任凭上头的血痂印在粗劣的刀鞘上。‘蝎’的刀,从不轻易出鞘。可一旦刀光重映天日,就必得见血。

他穿过清泉中的小瀑布,走到花丛之间,这才见到了引得这么多人眼红的度厄花。

其实哪有叶难书说的那么夸张,这度厄花根本就只余下一朵,就算他方才真的就此殒命,刚刚那群人一样要为这争个鱼死网破。

寒衢伸出手去,正准备摘下花枝,草丛中却突然冒出几条色彩斑斓的剧毒之蛇。寒衢反应虽快,迅速用刀丝将其杀灭,可还是被咬中了。

他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度厄花旁盘踞着无数条毒蛇。而它们殊不知这仙姿冰肌的寒衢不是玉盘珍馐,而是真正的毒物。

寒衢从洞穴飞身而出,加快脚程,准备在今日入夜之前将度厄花送回青源钱庄。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浅紫色花瓣,才发现花径上也沾染了鲜血。寒衢这才发现自己手掌心被扶叶打花鞭割出的血痕,以及被毒蛇咬伤的痕迹。

原本那牙印处的黑色淤血,此时正在神奇地自我治愈,逐渐恢复成正常的嫩粉色。

寒衢将度厄花收入怀中,不再去看自己的伤口。

不会感觉到痛楚,没有七情六欲,烈酒万杯也换不来一场醉。他这么多年来,都活的不像一个人。

刚刚咬伤寒衢的毒蛇还在沾沾自喜,回味着自己口齿间甘甜的腥味。突然身子僵直住,在地上挣扎地翻滚了两下,最后周身硬化,死了。

……

顾绯桐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黑色的旋涡之中。

静谧的夜里,她深陷泥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牵扯着她,要将她吞噬,要她与那些污秽的泥泞合为一体。

顾绯桐将两手伸直,奋力向上抓,努力想要拽住什么东西,好让自己停止沉沦。她还想大声呼喊,不论叫来的是谁都好,只要能拉住她。

可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喉咙口像被堵住了一般,又苦又涩,像吞了一只蜘蛛,将她的声音网住了。

“救命!救我!”顾绯桐猛地从床上坐起,转而就被呛到了。原来那堵在她喉咙里的东西是汤药,而且是空丰特制苦中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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