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九年,赵灭魏,一统西南地区。又十二年,荆、交两州交界处有魏贼窜乱,当时已是定安王的大皇子赵成率司州十万兵马,前去灭贼。其中谢府谢姚君跟随在侧,直至三年后回归。南征之物无论大小,皆需上缴,这是南征军的军令,而谢姚君身为军中之官,知法犯犯,私藏亡魏遗物,已是大罪,如今还堂而皇之的拿了出来,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可是就连最恪守礼节的谢家长子谢文姬也没有阻止。原因无他,面前这个老人身份太过特殊,前朝元老,可见当今陛下而不跪,正阳殿上有专座,御书房中赐过茶。风头正盛的三位王爷见了也要礼让三分。这位辈分大的吓人的老人生平只有一个嗜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蟒袍蛟服,尤爱大红之色。这种怪异的癖好被不少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说是蕴藏谋逆之心。可惜谢老爷子还是顺风顺水的快活了这么多年,藏室里的蟒蛟服越来越多,而说过这些话的人却一个个慢慢消失于人眼。
谢老爷子伸出粗短粗糙的手指,粗暴的搓了搓布料,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姚君脸上抑制不住的大喜,仿佛面前老人的一个点头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
“南去三年,吃了不少苦吧。”
蛟袍老人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声音沙哑。
谢姚君堂堂九尺男儿,当即眼眶一红,低头道:“不苦。”
世人只知道当年谢家意气风发,连中文武双状元的状元郎忽然抛下大好前程,跟着定安王前去荆州边界剿灭贼匪,却不知那个状元郎在谢家家主门外跪了一夜,就是求这个专制又武断的父亲收回成命。在那时的谢姚君看来,入南征军,简直就是自毁前程。定安王有大皇子的身份,说是无奈也好,镀金也好,在军中地位肯定无人能敌。而他谢家二公子,风头正盛之际去军中,再大的官又怎么样,难能比得上朝中官及一品?况且南征军南征军,南征之后即刻解散,军中的名头就像镜花水月,有什么用!谢姚君怎么也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最后心如死灰,说道就算死在荆州匪乱,也不会回来。如今三年归来,谢二公子不说全然明白,至少也懂了四五分,当即有些愧疚。
老人原本想摸摸儿的头,结果只能够到肩膀,于是就拍了拍这个又蹿高了不少的儿子的肩膀,道:“不苦就好,否则为父听了也心疼。”
谢姚君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人脚下,终于悔悟,带着哭腔道:“爹!”
谢老爷子脸色一变,板着脸呵斥道:“哭什么哭!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起来!”
旁边的谢文姬默默上前,一言不发的搀扶起自己这个骄傲至极的弟弟。
谢老爷子看着这个在外面漂泊了三年的小儿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烦躁的挥了挥手袖子,“下去下去,先去歇息,明日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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