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前方经过一线天就到鹿县了,若路上没有耽搁,今晚可以在鹿县休息。”趁着休息的时间,张虎杨穆汇报接下来的行程。    “嗯,知道了,就按你的安排走吧。”杨穆喝了一口水,才将最后一口干粮吞下。说实话,杨穆不是没受过苦,也不是受不得苦,不过古代这路实在是一言难尽,在马上颠簸半天,确实不大好受。    经过三天的相处,双方算是相互了解,张虎是那一百禁卫军的头,任正四品护军参将,寒门出身,因在边军军功卓著武艺超群被提拔至京城禁卫军。张虎这个人有寒门武官的典型特征:正直而少言,能力却很强。他在一百禁卫军中威信很强,一百人的队伍,若是他不发话,可以保持一整天的沉默。整个团队分工明确,无论是露营在外还是住在客栈还是借宿,一切都打理地井井有条,就算在野外也可以保证队伍停下之后,杨穆能以最快的速度吃上热饭,躺在软软的床上,由此可以看出张虎确实治军有方。    不过像张虎这样的人才却被排挤出京接下护送并王爷的旨意,也不知道是禁卫军人才太多还是禁卫军内斗太厉害。要知道,这一百禁卫军将人送到地方后不会再回京,而是跟着杨穆成为王府的一员。    因为圣旨没有规定到达时间,所以行程并不匆忙,一路上杨穆很是配合,倒是让做好最坏准备的张虎松了一口气,或许因为期待值太低,真正接触之后张虎倒是对这位荣王挺有好感,双方互相看得顺眼,有意交好,所以一路上王府侍卫和禁卫军关系也和谐起来,相互之间开开玩笑或者聊聊天打发时间渐渐成为常事。    一队人马快速从从路中央穿过,哒哒的马蹄声传出催促着过往行人让路。    “王爷,前方就是一线天。整个峡谷总长大约两公里”张虎边行进边对杨穆说。    杨穆看着眼前的山谷,两面是笔直的悬崖峭壁,从入口处往前看,只能看到路面大约三百米,然后被弯道挡住视线。不愧一线天之名,两侧的崖壁确实像一天从天而降的直线。    杨穆听说过一线天,据说鹿县以前还不叫鹿县,该地被群山环绕,消息闭塞,生活困苦,当地人民为求出路,举全县人民之力进行一场庞大祭天典礼,此举感动了天,于是派出座下神鹿,神鹿从天而降,用巨角从群山中开拓出一条通途,于是有了一线天,该地也改名为鹿县。    杨穆放开精神力,倒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看来是有人觉得旅途乏味,给自己找乐子来了。杨穆不动声色,继续骑马前进。    远远地已经快到出口,只剩最后一个弯道,张虎突然竖起右手,整个队伍都停下来,索性队伍行进不快,就连队伍中骑术最差的小斯余平也及时勒住马缰。张虎继续变换手势,然后禁卫军快速将一字型的队伍变成四人一排的战阵,杨穆及王府的人被护在中间。    此时已是黄昏,山谷外的阳光铺撒在大地,一片生机勃勃,山谷内却被昏暗充斥,阴冷狭小,仿佛两个世界。    诧异于张虎突然的动作和队伍肃杀的寂静,余平忍不住开口:“王爷···”    杨穆抬起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山谷似乎从杨穆的动作中收到什么信号,突然,落石从天而降。    “退!”简短的口令从张虎口中发出。随之而来的是从上面滚落下来的大大小小的石块。    所有人以杨穆为中心开始往后退,同时警戒着周围,索性张虎警惕,队伍停在埋伏圈的边缘,加上一线天弯曲而障碍多,反而更容易找到掩体,并没有人被落石直接击中。    石块一次性落下,然后埋伏在谷口的人露出身形。    五个人骑马走在前面,走在第一位的壮汉手里一把巨大的陌刀,粗狂不羁,和人们印象中的土匪形象完美地重合在一起,倒是走在第二位的中年人穿着蓝色青衿,看上去更像一名秀才而非劫掠者,和一群普遍黑色灰色的人在一起,格外显眼,这几人后面跟着一群···,嗯,应该是山匪,看上去这群山匪日子过的还不错,虽然衣服不统一,但都没有带补丁,武器五花八门,但都是正经的武器,刀剑、锤子什么的,没有农具在其中滥竽充数。    山谷里传来马蹄的回响,看对方毫不意外的样子,无疑,是对方的人。    似乎在等待猎物绝望的样子,对方并不急于行动。    等到后方的人马也到了,那个着蓝衣的中年人才道:“在下金贤,忝居流云寨参谋一职。”说着,还行了一个书生礼。    领头的人明显不耐烦了,抢言道:“明人不说暗话,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兄弟们只求财,只要你们把全部财产都交出来,老子包你们全乎着出去。”    杨穆依旧端坐在马上,仿佛周围不是充满硝烟的战场,而是自家后花园,还饶有兴致地观察崖壁岩石的纹路。    张虎奔着一张脸,厉声道:“无故拦截朝廷仪仗,以谋逆处之,论罪当诛。你们要谋反吗?”    对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对方头领发出难听的笑声,“朝廷仪仗?屁的朝廷仪仗,你们要是朝廷仪仗,老子就是皇上他老人家,兄弟们,快来参见皇上,哈哈哈哈哈。”对方队伍里传来哄乱的附和笑声,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骂娘声。    张虎不再多言,回头看了杨穆一眼,那是请战的目光,杨穆微微点头示意。    似乎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不详气息,但看看前后己方远超对方的人数,那个匪首又信心满怀,道:“季公子,兄弟养一大帮兄弟不容易,我保证,只要你把钱财都交出来,我绝对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并且你们冒充朝廷命官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张虎虽然不太明白对方在胡言乱语地说什么,但是没关系,等到把他打趴下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张虎将队伍分成三个部分,两组成锥子状向前后两个方向攻击,剩余人呈圆阵保护杨穆。    战斗在对方话音未落就已经爆发,双方正面对垒,杨穆一方沉默的挥动武器,对方张牙舞爪地挥动武器,然后碰撞,互相侵蚀,以生命为代价。    杨穆随着队伍向一线天的出口挪动,显然,张虎的目的不是眼前的输赢,而是闯出这一片区域,出了一线天,己方的优势就会无线扩大,到时候是战是退,选择权就在自己手里了。张虎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保证杨穆的安全。    现在,除了守在杨穆周围的保护圈,其余人都在杀敌,双方绞杀在一起,只留下杨穆身旁的一圈乐土。正规军对上未经过训练的山匪结果显而易见,山匪最擅长的是顺风战,一旦遇上强敌,崩溃与逃跑只是迟早的事。    已经有土匪默契地往路两边退,不着痕迹地让出出谷的路。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出口就在脚下。    突然,头顶有阴影快速降下,大小不等的石块从天而降,不分敌我,哀嚎声骤然响起,周围的护卫护着杨穆下马寻找掩体,完美地守护圈出现空隙,就是这个时候,连珠箭的破空声响起,反射着幽蓝色光芒的箭矢紧随而至,同时传来张虎有些失真的高声警告“王爷小心!”    叮的一声响起,杨穆身旁的一名护卫用剑身将箭矢挡住,箭矢与剑身受力,同时偏离方向,然而这还不够,所谓连珠箭,就是想串珠一样连接不断,第二根箭矢紧跟第一根,继承其遗志,继续向杨穆的咽喉逼近。    余平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似乎要握住高速逼近的箭,又似乎是为了用身体阻拦,噗的一声,箭矢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仿佛就在眼前。    最后一根箭矢的目标是杨穆的心脏,看上去,没人能够帮杨穆裆下这一劫,杨穆眼神依旧,没有害怕、没有恐慌,看着箭矢仿佛只是在看着路边的一株草,一朵野花,不带任何情绪。    杨穆控制住精神力将箭矢方向微微带偏,同时身体往边上一侧,这支箭擦着杨穆的衣服穿过。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实际上就是一瞬间 ,周围的护卫反应过来,重新将杨穆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空隙。    周围的将士带着一丝庆幸、以及来不及消退的荒乱,将怒火统统发泄到对手身上。    接下来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除了几个领头的,其余人要么投降,要么被杀。    “公子饶命,不,大人,大人饶命。”那个蓝衣书生模样的人此时不复刚才的斯文与讲究,作为头脑一样的角色,刚刚的战斗他被保护的很好,只是被带到杨穆面前的时候蓝衣沾上灰尘,多了几分落魄。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文人的气节,在杨穆面前大声求饶。    还没等杨穆等人问话,他就主动交待,“大人,劫道的主意不是我出的,是有人出钱想要大人的命,他说只要能要了大人的命,就付十万两白银,他还先付了三万两定金,就在流云寨,大人可以去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说这活不能干,大哥偏偏被银子蒙住了眼,说什么干了这一票,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说话颠三倒四,显然为了保命慌了神,嘴里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可是那个人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只说是林家···”    蓝衣人话语未停,这时,变故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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