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蓝蓝在哪?  廖蓝蓝就在他们下头往下几十丈的地方。  那处稍有凹陷,正好藏住了洞口,洞穴奇特,不时有水珠从石壁上渗出,汇聚成一股。蜿蜒而下。洞穴初极狭,有钟乳阻碍,复行数十步,便能听见水声潺潺,再转过几道弯,豁然开朗。  入眼便是一汪清澈的小池,涓涓细流汇入其中,透过池水,可以看到无数莲花长在水底,顾盼生姿。  从外头看,只能看到水面上飘着一只小碗,随着水波荡来荡去,简直就是宁静致远的写照。    被困的人可不这么想。  “唉~~”廖蓝蓝坐在地上叹着气,内心有多无奈只有自己知道。  入目只有白茫茫一片,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廖蓝蓝发现自己又化作了人形的模样,浑身没有一点伤,之前的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她把手伸到那片白茫中。  怎么形容呢?就像首都的雾霾,已经到了出门遛狗不见狗的程度。  没有重量,也没有触感,却浓郁压迫。    廖蓝蓝到处转悠,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有什么危险。走累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不知不觉就想远了。  这个设定很像是“偶得大能垂青,授以传承”的套路。  廖蓝蓝想也许就是有人瞎了眼,觉得她骨骼清奇呢?  ……然后专门把她绑来!  要不然怎么不见叶针他们?  虽然小伙伴不靠谱,但不会把她丢下的,廖蓝蓝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天呐~!好激动!  廖蓝蓝兴奋的抖了抖,意识跟脱缰的野马似得四处撒欢。  要矜持!她盘腿坐好,心里美滋滋的,摆出个认真修炼的模样。力图展现出自己勤奋刻苦的一面。  浑身都是闪光点,廖蓝蓝挺起胸脯,像只骄傲的公鸡。    然而,过了一刻……两刻……  没有动静。  廖蓝蓝觉得可能是时间不够长,传承嘛,自然要谨慎!多观察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要淡定,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沉下心来修炼。  艹!没有灵气!  廖蓝蓝:……哀哀的叫了一声,像没骨头一样软了下去,趴在地上打滚儿。  那刚刚有没有人在看啊?可丢人了!  真想藏洞里去,廖蓝蓝捂着脸,传承也不期望了,就想马上出去。    可这地方除了白雾就是她,不管走多远都是一个样,想破解都没有能下手的地方。    廖蓝蓝怔了一会,面色阴沉。  她随手捏了个火决,却一点火光什么也没出来。  果然,这里是用不了灵力。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比起传承这更像是一场囚禁。  好事从来轮不上她。    廖蓝蓝使劲跺地,“咚咚咚”的震得她脚疼,地面却连个印子也没有留下!  真是有气没处撒!    她在白雾里胡乱闯荡,时间越长就越煎熬!  一颗心痒痒的,就是落不到实处,她在自己身上挠了几下,轻微的疼痛压下了那几分痒意。  爽!  就是痛并快乐着,廖蓝蓝可以接受,正想再接再厉。一低头就看到身上慢慢鼓起了红彤彤的痕,廖蓝蓝撇了撇嘴,把爪子缩回去,女孩子为了美丽可以忍受任何事!    仰躺着在地上,身上越来越痒,又无事可干,廖蓝蓝干脆闭上眼,睡了过去。  也睡不实,断断续续的,不知过了多久,连个梦都没做。  熬不过,熬不过。廖蓝蓝彻底服气了。    半梦半醒中,一个模糊的念头涌上来,她想我可能就是这个命。  从模糊变得清晰,好似有人在一遍遍在耳边喃呢。  她很烦躁,眼越来越重,想要阖上却又有些许不甘,好似自己忘了些什么,廖蓝蓝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觉的自己很古怪。    此时,洞穴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原先平静的池水水波翻滚,愈加狂躁。  水底的莲花慢慢伸长,浮出水面,莲叶一翻就将廖蓝蓝的小碗打翻了。  碗底朝上,咕噜咕噜的冒着气。    困境内的廖蓝蓝被一阵疼痛刺激的清醒过来,火烧火燎的疼,就跟上次被灵气灼烧一样。  廖蓝蓝又急又气,她竟不知不觉的被影响了,怎么会觉得自己活够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想弄死她,未知才可怕,身上的痛反而显得真实又热烈。  廖蓝蓝浑身抽搐,疼痛已经蔓延到全身了,她躺在地上,像一条濒死的鱼,不断地翻腾挣扎。    外面的小池里,又一朵莲花冒了上来,正巧长在廖蓝蓝下头,它毫不客气的把廖蓝蓝顶出了水面,莲瓣骄傲的一挥,就让她翻滚着落下去。  下头的莲叶贱贱的蜷缩起来,把尖角朝上,“铛”的一声,廖蓝蓝身下的小碗就碎成了两半。  破碎的小碗沉了底,黑糊糊的树干独自飘在水面上,刚刚那片莲叶蹭了过来,糊了它一身粘液,弯曲的叶子颤抖着,像是恶作剧的孩子。    咦?!!!廖蓝蓝躺着躺着就觉得身下变得粘糊糊的,一翻身就麻溜的爬了起来,丁点没了刚才挺尸的模样。  她使劲搓着背上的粘液,想把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弄掉,结果不仅没成功,还弄得到处都是。  不疼了?!!  廖蓝蓝把手伸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倒是没有味道。  廖蓝蓝干脆又躺了下去,翻了一个滚儿,抹的更匀了些。  这算是个什么事?特么的真刺激!    抹了一把汗,瘫坐在粘液里头,廖蓝蓝觉得她真是有病,不是那块料玩什么小清新?呲~~差点折进去。经过这么一遭,廖蓝蓝也把那些小情绪丢到了爪洼。  两手往后支撑,廖蓝蓝仰着头看天。其实哪有什么天啊?上头白蒙蒙的,像笼纱一样缥缈,又像是一堵墙,隔开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从被车撞了开始,她的生活就没安稳过,都生活如此艰难,她还在不停的挣扎,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不想死嘛!  可老天爷从不记她一点好。  越想越怨,越想越恨。  廖蓝蓝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呸”的一声啐在地上,雷没劈死她!灵火没烧死她!她的命硬着呢!她得活着!挡她的路的人就是该死。她面色狰狞,周围的白雾都好像被吓退了几尺。  “……”不是好像,眼前的白雾就开始减少了,他曾经走过的路竟一点点出现了树和花,只不过都是黑的罢了。    外头,廖蓝蓝黑糊糊的本体冒出了几片新芽,也是黑黝黝的。本来爱怜的守护着她的莲花却疯狂的摆动起来,想把那新芽给掰下来。    疼啊,钻心的疼,里头的廖蓝蓝刚爬起来一会儿,又哆嗦着躺了回去。  廖蓝蓝大声的嚎叫,有些宣泄的意味,脸都狰狞了还挂着冷冷的笑。  又是这样,她稍有点不好的地方,就会惩罚她,就像是她做鬼的时候,雷劈过来就是抱着泯灭她的心,没有半点解释的余地,没有想过是谁把她逼到这个份上的。    后来,廖蓝蓝再想起来这段往事的时候,内心无比后悔,当年的头脑一热奠定了她一生的道路,然后就越走越歪。  那当然是后话,而在当下,魔渊上的梧桐睁开了眼,长叹了一声,一朵梧桐花随风而落,摇摇摆摆,飘飘停停的下了渊。    梧桐看着脚下急了眼的叶针安慰道:“他们没事,你不用急。”  叶针停下脚步,转头问道:“领主,您为什么不让我下去。”  梧桐:“各有机缘。”  叶针蹙了蹙眉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机缘最是难定,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他本不想赌的,可黄小仙和小柏树偷偷下了渊。  避无可避。    渊下的两人可不知道有人在记挂他们,被念叨着的小柏树盯着缓缓飘落的梧桐花,看着它消失在崖壁上,他背着力竭的黄小仙爬了过去。    梧桐花飘到洞里,落在那截树干上,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化成水渗了进去。  被撕扯过的芽慢慢动了动,又焕发了生机。可能是被打怕了,也可能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本体长出了蓝色的芽。  事实证明小芽的选择是对的,四周的莲花就像是一群精神分裂,欢呼雀跃着,对它十分友好。  本体:“……” 还好我机智。    此时,被困着的廖蓝蓝也觉得伤痛在缓缓降下,仿佛有一股清流透过心扉,压下了她的亢奋。  它还带着些许点化,廖蓝蓝随着指引伸展着四肢,浑身的酸痛都在减缓,内心的压抑也淡了去。  哼~廖蓝蓝不屑的想着,这是来贿赂了。  她像是那种不记仇的人吗?    之前放的狠话确实是由于一时亢奋,她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但随心所欲还是要的,她不想再压抑自己了。  那个一直在诱惑她死去的声音,不杀了它廖蓝蓝不痛快。  廖蓝蓝像条咸鱼一样躺着地上,抬头看天。她不想爬起来,她一爬起来就出事,跟中了魔咒一样。  当然,因为没爬起来,廖蓝蓝也就没发现四周黑黝黝的世界在悄然变色,蓝色的光正一点点往外蚕食。    恍惚间,廖蓝蓝听见又有声音在唤她。  “呵~,这招用了一遍又一遍。”廖蓝蓝冷笑。  可那声音越来越大,又透着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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