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贝想到门外那群看热闹的,按捺下自己所有的情绪和疑问,端起两盘菜,黄柏樵也心领神会没有再说什么,也拿了两盘菜,和叶灵贝一起把菜端出来。两个人端着菜还没有走出厨房门,就看到那洋洋洒洒的一屋子人虽然都站在客厅,但是清一色的没有入座,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厨房,估计心思也都在厨房里的两个人身上。叶灵贝无奈的看着这群人,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菜齐了吧?我们去拿碗筷,咱们开饭!”阮歆躲开叶灵贝的目光,赶快拉着王弛窜进厨房。  “对,对,我去搬凳子!”叶灵灏似乎也有点儿心虚,跑去餐厅搬椅子。  江唯月本想拉着安谨微去洗手,但是安谨微很不识趣,已经去和黄柏樵他们一起摆盘子了。安谨微和黄柏樵也很久不见,凑在一起,一边摆盘,一边互相询问这些年的情况,江唯月逃离不及时,只好做为唯一被叶灵贝逮着的知情人接受询问。  “除了王弛,你们全都知道?”叶灵贝悄声问。  “嗯,”江唯月尴尬的点点头。  “为什么?”  叶灵贝没头没脑的问话,也就她们多年朋友的默契才能马上领会精神,准确回答到重点,她看那边黄柏樵和安谨微聊的热火朝天,就凑整叶灵贝耳朵边说,“大家都觉得你们可惜了,不管怎么说,看在黄柏樵这么多年苦苦守候的份上,给他个机会呗!”  “你不懂。。。我。。。”  “没有什么懂不懂,只有爱不爱!”江唯月又气又急,“你还爱着他,那就什么都不能阻止你和他在一起,你要是不爱他了,那我们谁也不能强迫你们在一起!我们多事,只是不想你自苦,也苦了黄柏樵。”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和他在一起呢?”  “因为你当局者迷!因为你不肯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  “自己的内心不是应该自己最清楚吗?”  江唯月叹了口气,心想,那你自己心里到底清不清楚啊?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叶灵贝的肩膀。  厨房里,王弛对阮歆怒目而视,委屈的眼圈都红了,“我那么傻的吗?你就觉得我一定会在灵贝面前露馅吗?”  阮歆一手搂着王弛的肩膀,劝慰,“没有的事,只是事情突然,其他人都是临时通知的,所以就和盘托出了,你反正要回来,就没想着要约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你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呀!”阮歆拍拍王弛的背,安抚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对你有所隐瞒的。”  “你说的,说话算话啊!”  “当然啦!”阮歆拿着碗盘催促拿着筷子的王弛,“走啦,大家等着吃饭呢!”  一桌人坐定,安谨微举杯示意黄柏樵,“这么多年,大家各奔东西,现在竟然能这么整齐的聚在一起吃饭,真的不容易,第一杯咱们干了!”  “我们男人干,女士们随意啊!”叶灵灏不改他多年以来怜香惜玉的本性。  “得了吧,她们比我们酒量好多了,别自以为是了!”安谨微毫不客气的反驳。  大家都笑了,都知道安谨微肯定是又想起结婚的时候被她们几个轮流用白酒灌的七荤八素的噩梦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也都没有说破,嘻嘻哈哈的一起碰了一下杯,仰脖灌了。刚刚灌完,叶灵灏突然大惊失色的说,“糟糕,我开车来的!”  “我们也是,”安谨微说,“等下叫个代驾,或者打车回去,明天再来取!”  阮歆对着叶灵贝、黄柏樵和江唯月、安谨微说,“你们四个之前都是长期在国外的,难得见到,今天不年不节的竟然能聚在一起,多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喝尽兴,醉了就都住这里!”主人阮歆发话,大家都纷纷表示这样最合适。既然都不打算走,大家喝起来也就没什么负担,推杯换盏间,众人已经干掉了黄柏樵送的两瓶葡萄酒,江唯月夫妇带的两瓶五粮液,还有阮歆珍藏的几壶绍兴黄酒,虽然阮歆的黄酒没有牌子,但是却是她一个会稽的笔友自己家酿造窖藏的。  说起阮歆的这个笔友,还真的是一段奇缘。阮歆中学的时候就在一些杂志和报纸上发表文章,当时很流行笔友,那个女孩就是看了阮歆的文章,寄信给阮歆和她交笔友的一员,只是,她特别的地方是,她是和阮歆一直交流到现在的唯一一位笔友。时过境迁,现在是大家都已经不再用纸笔聊天的年代了,她也并不是不会现代化的沟通,两个人从座机电话到BB机,又到手机,早些年QQ开始兴起的时候,两个人也QQ聊天,但是,所有的现代化的沟通工具都不能改变她雷打不动的每月寄一封手写的书信给阮歆,而阮歆也雷打不动的按时给她回一封手写的书信,阮歆出了新书也都会给她留一套签名版,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淡淡如水却绵绵不绝。  觥筹交错间,王弛已经开始往桌子下面溜,亏得阮歆拉着她,才没有真的窝到桌子下面,叶灵灏则直接趴倒在桌子上,江唯月靠在安谨微身上小憩,而安谨微靠在椅子背上一手搂着江唯月,一手拿了杯黄酒继续闻着抿着品着,一本满足。  叶灵贝每样尝了一杯就没有再添杯,黄柏樵全程除了第一杯和大家一起干的,后来添的都是抿一口而已,大家知道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到也没有人灌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还没有醉的阮歆招呼叶灵贝一起把王弛架回她自己的房间。没有完全醉的安谨微抱起江唯月,在阮歆的示意下,占了阮歆的房间。叶灵贝本来打算让叶灵灏和黄柏樵睡自己的房间,但是被阮歆快人一步,拉着黄柏樵一起把叶灵灏扔在了沙发上,实在是可怜。处理完这些,阮歆扔下黄柏樵和叶灵贝就去和王弛挤一张床了。  叶灵贝和黄柏樵面面相觑,一个不想共处一室,另一个知道对方不想和自己共处一室,也不想为难对方,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各自静坐着。最终还是黄柏樵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状态,他对叶灵贝说,“你先去休息,我把这些盘盘碗碗收拾收拾!”  叶灵贝应了声“一起吧”,就和他一起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到厨房。叶灵贝擦完桌子,听到厨房的水声,就把抹布送进厨房,顺手关上了厨房门。  “放这里,”黄柏樵示意叶灵贝把抹布放在水池里,“你去休息吧!”  叶灵贝放下抹布,犹豫了片刻,并没有离开厨房,黄柏樵当然不会催促她离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好在“哗哗”的水流声让这个狭小的封闭空间并不冷清,让气氛也不那么尴尬。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黄柏樵故作随意的问,其实内心已经紧张的把手中的盘子都快捏碎了。  “不到两年。”叶灵贝并没有隐瞒。  “为什么?”黄柏樵追问。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人待的有点儿无聊,想回来过过热热闹闹的生活!”叶灵贝没有说,她其实是在去多芬湖看湖的时候产生了寂寞的感觉,突然就被这种孤独的情绪包围的喘不过来气,而她之所以去看湖,是因为她体会到了相思的苦楚,她在思念,也在回忆和回味。她也去过他们在多伦多合住的房子,但是,她站在门口,几次三番的举起敲门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敲门,因为她觉得因为自己的情绪,贸然敲门打扰新的住户是很不礼貌的。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进到电梯里,这个门就开了,而门里的黄柏樵也不知道,他要是早开门半分钟,就可以找到他踏破铁鞋都找不到的人。  黄柏樵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为了躲我,博士都不读了,值吗?”  “也不完全是为了躲你,只是当时自己也没心情读书。”  “是吗?因为他还是我?”  “都不是,是因为我自己。。。”  “当时为什么要和我分开?”这几年,黄柏樵把他们分手那天的事情反反复复的回忆了不知道多少遍,那天每个人说的每个字都已经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虽然当时他确实并不清楚叶灵贝和许晋之间发生了什么,当时的他会以为是自己气恼之下言语过激气的叶灵贝和自己决裂,但是如今,经过这么多遍的反复回味,他已经可以很肯定的知道,那天的事情一定另有隐情。  “也没什么,就是倦了,想清清静静的自己一个人过。”  “不是因为许晋吗?”  叶灵贝有点儿为黄柏樵的双商难过,智商低,想不出来真相也就算了,可情商也如此低,过了这么多年还能问出这种话,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在心里吐槽。  “你当年说的理由还有旧情难忘,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黄柏樵“善意”的提醒着。  “啊?”这次是叶灵贝为自己的记忆开始着急了,她那天的记忆很混乱,能够清楚的记得的只有大夫的那些剐心的话,而那之后的自己魂不守舍,做什么事情都有点儿恍恍惚惚的。偶遇许晋发生了什么事情,去找师兄介绍的离婚律师谈了什么内容,甚至晚上跟黄柏樵谈分手时的争执,基本上都记的不怎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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