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啊?”秦大婶看着眼前陌生而略微带着点熟悉的面孔问。  “秦大婶是吧,我是顾朝夕,顾江国的儿子。”顾朝夕下了车,慢慢的走到胖胖的大婶旁边。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秦大婶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自从秦老爷子过世的时候秦振邦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总担心当年的旧事被揭穿。  “秦大婶,你慌什么?难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顾朝夕慢慢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低着头点火,眼睛却斜斜的看向不远处慌张的妇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找错人了。”秦大婶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慌乱的扯了话想要快点离开。  “呵,秦大婶,我能找到这儿来,你觉得我真的会无凭无据么?当年你为什么要陷害林纪云?”顾朝夕缓缓的吐出一口烟,直直的盯着她。  “我没有陷害她,是她自己不要脸去爬别人的床。”像是被吓到炸毛的猫,秦大婶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大声的叫嚷着。    听到吵闹的声音,本来在不远处的田间劳作的人和家里准备午饭的人都慢慢的聚拢来。  “哦?不是你把她迷晕之后送到醉酒的顾江国的床上的吗?”顾朝夕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之后顺手把烟头摔在地上,看着一缕缕慢慢四溢的烟雾。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看着慢慢增多的围观人,秦大婶仿佛又多了一些底气,毕竟这些邻里们一直都坚信她说的话。    “钱秘书给了你多少钱?”懒得再跟她兜圈子,顾朝夕直接说出了重点。  “你怎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太过惊讶顾朝夕的证据,秦大婶差点就问出口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毕竟是多年来一直保守的秘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否认说不知道钱秘书是谁。    顾朝夕看着她硬着头皮否认也不急,慢慢的走回车里拿出了一叠资料递给她正紧张得盯着她的秦大婶。  “这是什么?你不要以为随便拿个东西出来就说是证据,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好糊弄的。”    “糊不糊弄,你自己看一下资料不久行了吗?”顾朝夕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田地,秦大伯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再看向黑压压的围观人群,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他的身影。草帽子还带在头上没有取下来,黝黑的脸上一片的平静,只有略微带着焦灼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不解。    “这个是你在20年前,也就是在林纪云出事的那一年,你新开了一个银行户头,而且出事不久,这个账号收到一笔20万的汇款。在当年来说,这笔钱绝对是算巨款的,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巨款是谁汇的呢?”顾朝夕也不着急,他等着这个秦大婶给一个解释。    “你胡说,我没有收到过什么巨款,这些都是你瞎编的。”秦大婶把手里的资料重重的扔到一边,只有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和颤抖的手显示了她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20年前的那一笔钱,真的就这么不知去向了吗?”顾朝夕看着秦大婶后面的秦大伯,一字一句,慢慢的说。    二十年前的事毕竟在这一片的人心中是印象及其深刻的,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存在了很久。本来随着时间流逝和人员的流动,这件旧事已经差不多淡了的时候,秦振邦在秦老爷子的葬礼上出现了。这一下就像是多年沉寂的火山又再次爆发了,街头巷口又开始流言四起。现如今这里有一个现场版的解密大会,每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雀跃的八卦的心。看到有证据出来,大家都催着秦大婶赶紧解释解释,气氛让心里有鬼的人变得更加的焦灼。顾朝夕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人带着各种感情的起哄,耐心的等着有心人揭晓答案。    “我知道这笔钱后来去了哪里。”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前一刻还吵杂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钱去了哪里”秦大伯拿着之前被丢掉的银行信息走到了顾朝夕和秦大婶中间。  “姓秦的额,你少给我胡言乱语,你给我滚回去。”秦大婶冲过人群用力的拉着秦大伯的衣服,想要把人推走。  “好了,不要再隐瞒了,这些年你害他们害得还不够吗?”对妻子一直隐忍的中年男人终于爆发了。    他看了顾朝夕一眼,慢慢的说“那二十万后来在我投资的过程中都亏掉了。”  “你还有脸说,你个不争气的,你从来就比不过你弟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烂泥巴扶不上墙。”秦大婶彻底的疯狂了,她拉着顾大伯的衣服一直不停的推搡着,头发因为太过激烈的动作而乱成了一团。  “是我对不我振邦他们一家。”秦大伯推开一直纠缠的秦大婶,看着顾朝夕,真诚的说    “秦大伯,很多事后道歉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顾朝夕看了一眼还在继续发疯的秦大婶一眼,然后打开自己的车门,慢慢的朝A城开去。后视镜里的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对还在不停拉扯的夫妻。    顾朝夕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秦振邦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这个一向处事冷静的人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慢慢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郁郁葱葱的花丛,良久,终于转身对顾朝夕说“最近有人传来消息说在西藏看到过她。你去找找看吧。”然后又继续转过身看花丛里忙碌的身影。    顾朝夕走出房间顺手轻轻大带上了房门,他想,真相太过残酷,亲人兄弟的背叛是最伤人的。    顾朝夕给ROY发了邮件,告诉他自己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公司的事情由他全权代为处理,然后买了从A市去西藏的火车票。一路上顾朝夕没有给野暮打电话,也没有告诉她自己也来西藏了,他想要顺着她的足迹,看一看她看过的风景,想一想她的脸,然后思念愈加深刻。他路过了藏民们的帐篷,真诚的朋友舀给他一瓢热乎乎的甜茶,浓郁甜蜜,问一问前方的路,笑着说再见。顾朝夕就这样走着,他知道大昭寺门前一定会有她诵读过的经文,有她在太阳下祈祷的身影。    他终于到达了大昭寺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不断祈祷的人们,门口的小贩,卖纪念品的老奶奶,一切都祥和而平静。一天过去了,他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夜里,他继续等待,直到第二□□阳升起之前,他看到了她,宽松的衣袍里裹着明显消瘦的身躯,被太阳晒得黑了的脸庞,闭上双眼虔诚的祈祷。    顾朝夕跟着她匆忙的在太阳升起之前离去,看着她走进一个破旧不堪的帐篷,熟练的升起炉子,烧水做饭。走得近了一些,可以听见小孩子的哭声和绵延不断的咳嗽声。野暮放下手中的活走进帐篷里轻轻的安慰哭泣的孩子,耐心而温柔。    顾朝夕敲了敲门口的木材,野暮抱着孩子出来看到他,带了一丝惊讶,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野暮抱着孩子回了帐篷里面,急匆匆的去炉子旁煎药。开水沸腾,孩子不停的哭闹,稍不留神就会被飞溅的水珠烫到。顾朝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去照顾孩子,自己来煎药,野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朝床边走去。孩子喝了药很快就睡着了,野暮拉着顾朝夕到帐篷外面说话,此时的天还未大亮,远处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来西藏的时候路上高反严重,是卓雅的母亲救了我。可是就在2周前,卓雅的目前遇到事故去世了,现在卓雅已经没有了亲人,只剩下我。”野暮没有转头看顾朝夕,她看着远处的灰蒙蒙,心里涌出无限的感慨和惋惜。原来生命如此脆弱,那些执着的爱恨和过去,其实都是虚无而无用的,有希望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我们就照顾她一辈子。”顾朝夕看着她的背影,在渐渐变得光亮的清晨里,微微的发着光。    “好。”野暮回头看着他笑,像是许多年许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慢慢的纯真和美好。    顾朝夕笑着走到她旁边,执起她的手,一起站在茫茫的草原里看着太阳闪着金边的跳出地平线,天地变得更加明亮,开阔。远离了那些是非纷扰,她们牵着的手变得更加的肯定。    “暮暮,以后我会陪你看每一天草原的日升和日落。直到暮暮朝朝。”  “好。”野暮看着他笑,眼里全是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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