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叶昭顿时怔愣在当场。　　　　很……喜欢……？ 　　　　这，这这这……叶昭忽然想起了那个跟她住同小区，得知她跳票后直接拿着菜刀敲她家门的读者了。　　叶昭：“……” 　　　　叶昭冷静地想：聂延应该是个冷静的人，就算不冷静也不致于抄砍刀……　　　　这么想着，她就敲字问道：你……看过我的作品？　　她这意外的语气让聂延觉得好笑，反问：怎么，不准老男人看漫画？　　叶昭：……　　叶昭：不准。　　聂延：咬我啊。　　叶昭：……　　　　去你的。　　　　叶昭抿抿唇，忽然想到了晚饭前和他的那番对话。　　他似乎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山区的甩手校长。　　　　这么想着，叶昭就索性直接问了：那……我这目前的情况不太好，心态已经完全崩了，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提供的？　　聂延：因为心态崩了就什么人的意见都听？　　叶昭：……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叶昭叹了口气。　　其实他说得挺对的。　　这种时候，太急功求利只会事倍功半啊……！　　她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　　　　聂延新的回复却是过了会儿才发来。　　是一大段话：隔行如隔山，你的情况我不予置评，但我没猜错的话，你要是换一个想法……我是说换一个故事主体，以你的笔力和构思，应该能做到思如泉涌，但你在这之前却决定选择自己尚且无法面对的选择。用我的直觉来说就是你的选择是面对自己，突破自己。但很显然，你并没有好足够的准备，亦或者说，你的潜意识还不够相信自己。　　　　叶昭看着这段话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然后消息轰炸。　　　　叶昭：……　　叶昭：大佬，请受我一拜！　　叶昭：你说的全都对！　　叶昭：我真的给你跪下了。　　叶昭：能不能告诉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我已经快疯了！！！　　　　她是真的快疯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每天都在怀疑自己。　　画笔拿得再稳，线条画得再流畅，形体描绘再完美……也没办法画出她自己最想要的。　　　　她每天都在问自己：是不是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走下去了？是不是该放弃了？　　　　聂延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无声地笑了笑。　　许是能理解她这种心情，他静默片刻后，叹了口气，随后把手机拿到嘴边，发了条语音：“十年前，我也遭遇过这种类似的情况。”　　　　他身处于山间田野，宁静的夜风吹不散他话语里的怅惘和迷茫。　　　　叶昭听着他的话就不由失神片刻。　　一是因为他话里的内容，二是因为他的语气。　　　　过了会儿她才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聂延：改行。　　叶昭：额……　　　　聂延：忘记自己曾经有个以为能伴随一生的理想，忘记自己曾经为此付出过旁人无法理解和想象的努力就行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再从头来过。　　叶昭：抱歉，我做不到。　　　　聂延笑了声。　　能坚定说出这种话的人很少啊。　　至少他就不行。　　　　聂延垂着头，脸上是无人看清的苦笑。　　他继续给叶昭发消息：依靠灵感的创作最忌外人的评头论足，因为思绪会被牵着走，最后变得体无完肤。与其问别人你还不如问问自己缺少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年前你在微博上就被人轮过好几遍，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些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更能体会。　　叶昭：“……”　　　　为什么你非得要用[轮]这种形容词……　　　　叶昭垂头丧气：道理是懂，但没个卵用。　　聂延：……　　聂延：行了行了别丧了。　　聂延：五一我有时间，带你去大余山，那地方很不错……自己找答案去。　　叶昭：……哦。　　　　聂延又问：对了，都这个点儿了你怎么还不休息？睡不着的话要不要出来看看钓鱼？　　叶昭：钓鱼……？[疑惑]　　聂延：[视频]　　聂延：明天有加餐。　　　　手机拍摄的视频很暗，不过远处的几人头上都戴着头灯，倒是让手机摄像头的可见度提高了不少……是徐泽寅和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并排坐着，偶尔小声说着什么。　　每个人面前或是放着鱼竿，或是拿在手里……视频结束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个小男生惊叫一声，随后大笑起来：“哎哟，我给弄到一条大的，明天有肉吃了，哈哈哈哈！”　　叶昭：“……”　　　　叶昭看着热闹的视频还真有点儿想出去看看的冲动……虽然以前写生去过不少地方，但夜间钓鱼这种事儿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时间已经太晚……还是算了。　　她年纪不小了，美容觉要睡起来。　　　　拒绝的消息刚发出去，聂延就道：对了，我不常用微信，你下次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就行。　　叶昭看见他这话才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目的，连忙把之前画的那张图发了过去。　　　　叶昭：这是我刚刚画的，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把它发到我的微博和个人网站。　　　　聂延又是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聂延：……　　叶昭：？？？　　聂延：…………　　叶昭：？？？？？？　　聂延：……你是用什么心情画的？　　叶昭：……少女心你信吗？　　聂延：……额，这种被忽然大佬临幸的感觉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是错觉？　　　　不是说男人都是钢铁粗神经吗。　　你怎么这么敏感？！　　　　叶昭大惊失色，随后敲字：绝对错觉！　　聂延倒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建议道：下次换个风格吧，哪怕是用jio画都行……这小清新得差点儿把我手机给吓进湖里洗个澡。　　叶昭：“……”　　　　叶昭差点儿笑出声来。　　少女心事不少女，那得是啥样啊……　　　　她憋着笑回复：行啊，能发么？　　聂延：我这么精致的男孩不发出去与民同享难道要用来私藏吗？　　叶昭：……　　　　精致男孩……　　与民同享……　　　　算了，少女心什么的还是死开吧。　　　　叶昭果然就去编辑了一条微博：【#今日刀口#一个自称精致boy的老男人……[图片][图片]】　　　　#今日刀口#是她每天的打卡话题。　　而那两张图片一张是原图，一张是打了马赛克的聊天记录，只截了聂延说的那句话。　　微博发布之后，她就把图截给聂延看。　　　　聂延：……　　聂延：……　　聂延：……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那即将溢出来的无语。　　叶昭乐不可支，又爬去微博看了看嗖嗖上涨的评论，大多数都在问精致男孩是谁……叶昭看了一会儿刚挑了几个有意思的回复，就接收到一群开着刀片工厂疯狂催稿的和锲而不舍骂她死全家的评论。　　　　叶昭：“……”　　人生这么艰难，何必互相伤害？　　　　叶昭果断退出微博，却也错过了热评第一的新评论。　　　　「十今天日刀口了吗？」：又他妈在不务正业！说！这个精致男孩是谁！我要去杀了他！　　「请叫我爸爸」回复「十今天日刀口了吗？」：来，180米大刀已经磨好。　　「十今天日刀口了吗？」回复「请叫我爸爸」：？？？　　　　叶昭回到微信，看着聂延的头像想了想，还是跟聂延说了下王亚楠之前的要求。　　图片已经发到微博，她粉丝几百万都知道了，再问这问题其实是没必要的。　　　　但莫名的，她想看看聂延的态度。　　聂延很快回答，态度很迷也很坚定：图你发谁发哪儿都是发，但多此一举就没意义了啊十日刀口老师……你是聪明人，懂我的意思吧。　　叶昭：“……”　　　　原来，王亚楠说的那句“天堑”，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她可能不该问这个问题。　　　　这么想着，叶昭就立刻认怂：抱歉，我错了，求大佬原谅orz。　　聂延：嗯，早点休息。　　叶昭：……嗯。　　　　之后聂延就没有再回复了。　　　　叶昭想想还真是玄幻。　　　　聂延看漫画？　　还看她的漫画？　　虽然她知道自己画的是少年漫，没有蹭热门画甜萌腐基，也知道自己是个有些小粉丝……但那大多都是早些年跟人撕逼的时候撕出来的黑粉啊。　　聂延怎么会……　　　　而且，他刚刚还提到了六年前。　　也就是说，他对六年前的事情也很了解咯？　　不对……　　他六年前就知道自己了？　　　　我的妈呀！　　　　叶昭的表情变得诡异了起来。　　片刻后就一头栽在床上，把脸往被子里面埋。　　　　萦绕在她心里四年但却从不曾，也不敢提起的莫名情感，在这时候，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　　她竟然第一次觉得……自己画漫画是个很对的选择。　　　　过了许久，她的心情才平静下来，然后关了电脑准备睡觉。　　比较悲催的是她有些认床，加上刚刚心情太过激动的原因，导致她躺在床上过了半个小时依旧睡不着。　　　　大概十二点的时候，聂延和徐泽寅两人才回来。　　叶昭那会儿正在刷微博，听见外面的动静就下意识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