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抱歉,我们去机场的路上堵车了,本来应该一个小时前就到的。”风尘仆仆的宫野夫人把白色的西装外套交给田中,旁边是一脸无奈的宫野先生。 真是不够意思啊,姐姐的生日他们居然这么积极。 “哦,夏儿,你终于舍得穿上我给你买的衣服了吗?妈妈的眼光不错吧?”宫野夫人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熊抱。 “怎么没看到今天主角……”宫野先生扫了一眼大厅,只发现打扮得妖娆妩媚的二夫人和一个年轻的外国男人在说话,两人似乎聊的很开心的样子。 宫野夏从母亲的魔爪之中挣脱,一脸不爽:“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正和哪个小男生花前月下呢,话说你们带礼物没?记得把我的那份也算上。” “你已经穷到连礼物都买不起的地步了吗?”宫野先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呃,也算是这样。爸爸,看在你女儿这么可爱的份上,你难道不应该出手接济一下吗?”她抬起绿汪汪的眼睛,用小狗似的目光注视着俊美忧郁的父亲大人。 如果可以趁火打劫一下自然是是好的。 “哦……夏儿,不要总是伸手索取,你难道不知道老爸我最近囊中羞涩吗?你可以打劫一下你爷爷嘛。”父亲大人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无力。 这小气鬼! “我不知道啊,你去赌博把钱输光了?还是遇到金融危机把你洗劫一空了?”宫野夏显然是不信的。 “嗯哼!难道我没告诉你吗?我和你妈妈决定长住日本,所以就在东京买了一座小房子,你也知道你妈妈对居住环境要求甚高,东京的物价有这么高……”父亲露出肉痛的表情。 “是啊,是啊,等装修好了你就可以搬过来住了,妈妈已经让人种上一大片绣球花了。到时候我还可以为你做早饭,做便当,做晚餐,做甜点,想想就觉得好幸福啊。”母亲大人一脸向往。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是怎么回事? “妈,有想法是好的,但贤妻良母真的不适合你,但话说你们为什么要买房子?不用工作懂得吗?国内国外来回跑很麻烦耶。”宫野夏出声打断一脸陶醉的母亲,如果她搬过去住,很有能要起早贪黑伺候他们。 “什么叫我不适合做贤妻良?我最近可是有在学做菜,至于工作交给你二叔不就好了,反正他比较是适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母亲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父亲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对她挤眉弄眼,张了张嘴,却无声。 她却看懂了,黑暗料理吗? 交给二叔?她的不求上进一定是遗传她爸的。 “哦,不会是父亲你惹怒了爷爷,被他踢出本家了?”她拖长声音,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父亲望着她,忽然温和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嗯,就算这次要惹怒你爷爷,我也在所不辞……”那双同她一样颜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坚定。 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两人今天这么奇怪? “抱歉,我回来晚了。”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她家禁欲系高冷男神二叔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睛,把公文包交给一旁立在一旁的田中。 看这个样子一定刚从办公室里爬出来吧。 “这可是小斐的生日,我们晚点也就算了,你这个做父亲的这样成何体统?”宫野大哥一本正经的训斥着自家二弟。 二叔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我要谈一个生意,没有办法走开,而且为了快点赶回来,直接挤的地铁。”二叔抚了抚自己西装上的褶皱,面色有些难堪。 “我先去换件衣服,夏,麻烦你去叫一下你婶婶好吗?我在楼上等她。”二叔的目光扫过大厅的某个角落,眼底划过一丝幽光。 “好。”作为这个家年纪最小的人,也是最没有地位的人。 她被派去跑腿的次数还少吗? 目送二叔上了楼。 “去把,夏儿,顺便再去找找你姐姐。”宫野夫人甩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给她。 “亲爱的夫人,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支舞吗?”宫野先生伸出一只手。 “当然。”宫野夫人妩媚一笑,把手交到了自家先生手上。 宫野夏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把狗粮。 “婶婶,二叔刚才回来了,他说他在楼上等你。”某人如幽魂一般移至二夫人身后。 二夫人脸上因为酒精浮现出淡淡的绯红,称得那张脸犹如最娇艳的罂粟花,黛眉轻挑,她笑着对男人说道:“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迈开步伐,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夏儿,我今天漂亮吗?” “婶婶一直很漂亮。”她点了点头,这句可是大实话。 闻言女人满意一笑,扭着纤细的腰肢上楼了。 宫野夏目送二夫人消失,然后抬起眼,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长相俊美的外国男人,很年轻的脸。 “这位叔叔也觉得我婶婶很漂亮吗?但是今天毕竟是她女儿的生日宴,还请叔叔注意分寸,毕竟我爷爷是个思想很传统的老头。”听说婶婶在嫁给二叔之前是一位电影明星,因为这身份,平时没少看老头子的冷脸。 男人端着酒杯讪讪一笑,随即灰溜溜的逃了。 接下来就该去找宫野斐,楼上她刚刚已经找过了,难道还真在花前月下? 刚出大门,她便看见一个人,皱了皱眉,那不是那天陪宫野斐放风筝的那个女孩吗? “二小姐。”尤丽自然也认出了她,低头轻轻唤了一句,便要从她身边走过去,显然是不想跟她说话。 她却是不肯就这么放过她,一把挡住尤丽的去路:“宴会都开始大半个小时了,看见我姐姐了吗?” 年轻女孩头垂得更低,手指不由握紧:“没,没看到。” 显然是不会撒谎。 “哦?姐姐跟人在约会吗?”她勾了勾唇,语气戏虐。 “没有!大小姐没有!” “哎,我就是随便说说嘛,你不用那么激动……”她摆了摆手,表情却是冷了下去:“告诉我,她在哪?” 月光下那双绿眸像宝石,却冰冷异常。 “我,我……” “虽然我没什么本事,辞退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柔。 女孩一惊,身子抖了抖,她不想放弃这份薪水颇丰的工作。 “够了!你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是我拜托她不要说出去的。”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她亲爱的姐姐。 在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并不算帅,但五官很干净清秀,带着一股书卷气。 一看就是学霸啊! 某人毫无愧疚之意地摊了摊手:“哦,姐姐,我只是想让她告诉我你在哪,你知道我不会真的那样做。” 有人告诉她,不是可以节约时间和精力吗? 闻言宫野斐愣了愣,怒意也渐渐淡了,不过语气依旧冰冷:“找我做什么?只要有你,就算我不在,也没有关系吧?” 宫野夏也渐渐失去了笑意,略带冷漠的陈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那不过是大人们应酬的理由罢了,你看看大厅里那些人有谁会关注我?”宫野斐有些嘲讽一笑。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直接说出来。” “谁会问我的意愿?就连宾客名单都从来没有人问过我。” 宫野斐今天不知怎么了,情绪分外激动。 闻言她缓缓勾起一抹笑,定定的看着宫野斐,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你自己不敢说,甚至连尝试都不敢尝试,懦弱,麻木,怨天尤人!简直就像失去反抗任由宰割的羔羊一样。” “这都是因为你!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多施舍一眼给我!都是你夺走了爷爷的全部宠爱,明明,明明……我也是她的亲孙女啊!”宫野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看着轻笑的宫野夏,只觉得那笑份外刺眼。。 宫野夏脸一冷,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咄咄逼人,由不得宫野斐退缩:“施舍?姐姐,你真可怜。你的生命里难道除了得到爷爷的认同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吗?你羡慕我?”她冷冷一笑。 “小时候你在和别人讨论哪件裙子好看,哪个洋娃娃漂亮的时候,我在哪?我在练习握长刀,要举着一把接近1.5公斤一动不动站上半个小时,要是手抖了一下,那就再握半个小时。你在吃甜点躺在婶婶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却被关在房间里做作业,教哲学的老师是一个长得很凶的中年女人,她最喜欢用戒尺抽手心。姐姐,你体会过除了睡觉,你所有的时间都别人被严格支配日子吗?就连现在我也会偶尔梦到那样日子,然后冒着冷汗从梦中惊醒过来……” 不过——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某天把一条滑腻腻的小动物偷偷放进老师皮包的之后,成功吓跑了老师,然后又来了一个更为严厉的女老师……想起来都是泪啊。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宫野斐泪如泉涌,心乱如麻,慌乱中伸手一推,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身后是一片很美的红色玫瑰,宫野夏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忽然轻轻地笑开了:“呐,姐姐,偶尔也为自己活一次吧。” 宫野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瞳孔骤然一缩,伸手,却抓不到她:“夏!” 是的,她后悔了。 痛!密密麻麻的痛! 宫野夏扯了扯嘴角,看着天空中银色的月亮,忽然想起不二最喜欢的植物,仙人球!她现在应该仙人球差不多吧? “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眼泪落在她肌肤上,带着滚烫。 宫野斐蹲在她身边,无意识的呢喃道,想碰又不敢碰她。 “我知道。姐姐,现在还气吗”她望着宫野斐戏虐一笑。 “你还笑的出来!疼傻了吗!”宫野斐气得大骂,哪里还有半分淑女的样子。 咬了咬牙,她苍白着脸从玫瑰花丛里爬起了身。 看着自己渗出血珠的手掌,玫瑰虽然美丽娇艳,可也是带尖刺的啊。 “早知道今天就不穿这条露背裙了……”她喃喃自语,皱着眉拔掉了刺入手心的小刺。 “总之,先回去处理伤口吧……”从刚开始一直沉默的男生终于开了口,看着她因为疼痛而轻轻颤栗的身体,神色也有些不安。 宫野斐很少提起她这个妹妹,他隐约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不过从刚才看来,似乎也不是这样。 “不能让爷爷知道。”宫野夏缓缓地摇了摇头。 “是我害你受伤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亲自向爷爷承认,都是我的错……”宫野斐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后背,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一定很痛吧。 “姐姐!拜托你别那么天真,老头子的藤条你受不了的,光我一个人受伤还不够,你也想陪我去医院玩吗?”宫野夏有些不耐烦,这些人真是麻烦啊。 “夏儿,阿斐,你们怎么还不过来,爷爷都已经下来了,问你们在哪儿呐……”凉子夫人迈着高跟鞋而来,唇角的笑却渐渐淡了下去。 怎么回事?宫野斐是在哭吗?还有,她缓缓看向站在一旁的宫野夏,目光顿时就沉了下了:“夏儿!怎么回事?” 她的面色怎么会这么苍白? “对不起,是我……”宫野斐正要开口承认。 “妈!你来的正好,我刚才不小心扎进玫瑰花丛里去了,老头子那里你先帮我应付一下。”宫野夏打断她,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宫野凉子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过,面色稍稍缓和一些,对宫野斐说道:“今天你是主角,你先过去吧,至于夏儿这边你不用担心,我和她父亲会处理的。” 宫野斐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再出声。 看着她们的背影逐渐远了,宫野凉子转过头,严肃望着宫野夏,失去了往日的温和:“为什么要替她隐瞒?” 宫野夏眯了眯眼:“是我激怒了她,她失手推了我一下,并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激怒她?” “我要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她究竟有多恨我……”她顿了一下,莞尔一笑:“不过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她也不是很恨我。” 话音落,她便被拥入一个带着人馨香的怀抱。 宫野夫人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笨蛋!”她骂她,声音却带着哽咽。 “你可不能哭,不然被老爸知道了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笨蛋!” “嗯,遗传的,没有办法啊。” “噗嗤!那是遗传你爸的。” 大厅里,端着高脚杯的宫野爸忽然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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