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枷珹坚决不要黄腈送他,她也不再推脱了,默默地目送他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家里变得空荡荡的,黄腈摸着猫,蹲在楼梯上,手里捏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她想着刚才那位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在这个雨夜,撑着黑色的伞,慢慢的走进她的心里。    黄腈能够感受到,心底那块僵硬的地方正感受到温暖,慢慢地变软。    ……    苏枷珹终于回到自己的家,心底暗暗的长吁了口气,真是太煎熬了!    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和一个刚出浴的美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叫他不生出点异样的心思,那恐怕很难。    他狠狠洗了把脸,骂了自己一句:“妈蛋!你是有多饥渴难耐啊,是有多久没有见过女人啊。”这句话他是对着自己的老二说的。    回想起在黄腈家中,她卷着纯白的毛巾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清纯又无辜,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分明的感受到下身又紧了几分,暗暗地拍了自己一巴掌,不能再想下去了。    最终欲望战胜理智,他默默地走进洗手间。    “我他妈就是疯了。”苏枷珹喝了一口啤酒,再撸一口烤面筋:“我竟然发现我有些想谈恋爱。”    他蹲在烧烤桌上跟死党吐槽。    “你再不找女朋友就变成老男人了。”曲岱翻了个白眼,随手给苏枷珹的杯子倒满啤酒。    “这事我以前还真没有想过,但是现在我已经慢慢老了,再不打算,估计我家那两尊神会削死我的。”    要说苏枷珹怎么觉得自己老了,还的从他刚才从黄腈家出来说起。    他从洗手间心满意足的出来站在镜子面前,正自恋的端详自己。    “剑眉星目,帅!脸盘端正,酷!”他使劲鼓起自己少得可怜的肱二头肌:“肌肉,muscle!酷!”    他正打算将自己好好的夸赞一番,眼角却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慢慢地长了细纹。    苏枷珹使劲的擦了一遍眼睛:“不可能吧!我看错了吗!”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发现眼纹一直爬在眼角不动了。    他有些沮丧,摊在沙发上,自己真的老了,再过几年就要奔三了,很快就要步入中年了,想到自己要变成一个瘦不拉几的中年老男人,他就越发沮丧。    “我真的老了。”苏枷珹咀嚼着口中的肉块:“感觉做事情有些力不从心了,再也没有年少时的激情了。”    曲岱却是苦笑一番:“你小子混的还不错啊,比起我你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机器,每天就重复着差不多的事情。”他眼神飘向远方:“现在的我每天上班,下班,遛狗,过着老年人一样的生活。”    “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陷入中年危机了。”    “话说你都单身这么多年了,找个女朋友,生活也不会这么无趣。”    苏枷珹伸手摸着下巴,稍作思考:“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女朋友太麻烦了,我有狗子就很好了。”    “我说兄弟,你不会就打算跟你的狗过一辈子吧?”曲岱耸肩,表示对苏枷珹的鄙视。    “女朋友是什么东西,又麻烦,又吵,还贵。”    “……”    虽然苏枷珹说的是事实,但是曲岱还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苏枷珹大学事情交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她也是娇气,又缠人,每天都要查他的行踪,随手翻他的手机。    大学的时候每天精力旺盛,还有闲情雅致去哄哄她,后来苏枷珹准备静下来安心考研,她还是没脸没皮的每天拖他出去玩,闹得他实在烦,再后来两人就分手了。    分手还不算,那女生还去论坛发了个帖子去黑他,到处骂他渣男。    每当想起,苏枷珹也是怕了,他本来就是个喜欢安静的人,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    想到这,他眼前就浮现出黄腈在他面前哭的惨兮兮的模样,那天夜里,她躺在他的怀里,身体娇软,温香软玉在怀,感觉也不错。    苏枷珹点点头,回答道:“嗯,我会考虑考虑的。”    “考虑啥!喜欢就去追啊!”曲岱闷了一大口啤酒:“我告诉你,两人有共同语言才能在一起长久。”    “可是我和她貌似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苏枷珹愣愣的回答。    “你对她有感觉,那怕啥,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曲岱喝的有些晕了,他晃晃悠悠:“你问你,她是做什么的?”    工作是什么?苏枷珹晕乎乎的摇摇头:“不清楚,我也是这几天才认识她的。”    “你是不是傻?”曲岱推了一把他的脑袋:“不知道就去问啊!”    他见苏枷珹呆在原地,于是用手指弹弹他的手:“欸!大兄弟,你不会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她叫黄腈。”    曲岱睁着迷迷糊糊的眼,脑子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他瞬间发出一声爆笑:“哈哈哈!黄精,一看就是很适合你。”    他捏捏苏枷珹瘦小的手臂:“你看看你,还跟年轻一样瘦。”  他惦着肚子,狠狠在上面一拍:“你看看兄弟我,才出来几年,就长啤酒肚喽。”曲岱眼神恍惚:“黄精,这个好,这个适合你。”    曲岱也是跟医药打交道的,他当然知道黄腈的功效是什么。    苏枷珹扶住他,神色淡淡:“曲岱,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没醉!”曲岱举起手,指着天空,整个人都在晃晃悠悠。    此时,曲岱的手机嗡嗡的振动起来,他随手一抓,上面写着老婆,他只看了一眼便把它关机了。    “怎么不接?”    “接个屁,她就使劲的问我要钱。”曲岱再狠狠地灌了一杯啤酒:“你说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我没话都说,可是她拿着我的钱去干嘛,你知道吗!”    “她拿着我的钱去打麻将,每天几百几千的扔进去,她还喜欢买奢侈品,什么阿玛尼,什么LV包包,家里都挂了几十个包了,她还要我给她买,还说我不爱他了,她那样我还能爱她么?”    曲岱喝着啤酒居然掉了两滴眼泪:“大兄弟,我苦啊!我也只是个工薪一族,每个月就只有那么十几K的工资,我还要供养我生了病的父亲,那里经得起她这么花啊!”    “大兄弟,我羡慕你啊,孜然一身,逍遥于江湖之中。”曲岱举起酒杯,再狠狠地灌了一口,感叹道:“营销号害人不浅啊。”    苏枷珹本来就打算睡觉了,结果接到曲岱的电话,出来吃个烧烤,叙叙十几年来的兄弟情。    他一直不找女朋友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受了曲岱的影响,看他过得那么辛苦,对婚姻恋爱也没有什么期待了。    苏枷珹凭着自己本事单的身,在曲岱整个人都布满恋爱的酸臭味时,他一个人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到现在,倒是他来羡慕自己孜然一身了。    曲岱说着说着,居然趴在苏枷珹肩上哭了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到曲岱哭的这么伤心,苏枷珹也不免想起自己,曲岱也只是看待自己逍遥的一面,只有他知道自己又何尝不寂寞。    上一段恋爱,他是付出过真心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换来的却是如此凄惨的下场,他经历了很长的一段时光才走出上一段情的的阴影。    都说读书是抵抗寂寞的良药,为了麻痹自己,他不停的工作,不停的念书,一直修到博士学位。    苏枷珹不是世人眼中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学者,他会吃烧烤,会看黄暴的漫画,会拉着狗子出去溜,他何曾不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贴心人,相濡以沫的度过一辈子。    在这个陌生的大都市,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过日子,时间久了,面具就长在脸上了,回不到过去,也幻想不来将来。    也只有偶尔两个人生中的过客能够给予你想要的温暖。    “生活就是如此现实。”曲岱也不敢哭的太放肆,他摊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我这双手不仅仅可以解剖尸体,也可以解剖生活,可是人心那么不透明,我看不透啊!”    苏枷珹静静的陪在曲岱身边,听了他一晚上的哀嚎。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又怎能逍遥于江湖之外呢!”苏枷珹默默地拍拍他兄弟的肩。    他看着曲岱,默默想起自己眼角的鱼尾纹,也慢慢为自己逝去的青春而感伤。    直到下半夜,苏枷珹才将喝的烂醉如泥的曲岱弄回家,第二天他依旧精神抖擞的去上班。    因为他不上班就没事可干了,生活太过寂寞,明明还算是一个有为青年,却过得的是老年人一样的生活,每天上班遛狗,右手还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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