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前,那个女人被斩魂刀所杀,之后的五千年里,女人历经轮回数载,可记忆却是醒的,她什么都记得。    那个女人,并不是平凡的女子,五千年前,她是闯入阴界,企图毁灭转世仪的魔女。    之后的一世,她又遇到了斩魂刀的转世——唐苏。    唐苏看见她的一瞬,记忆醒了。痛苦记忆被唤醒,再次杀了她。    距今百年前,就是她与白父相识之时,她以人族身份活在世上,可却依然记得五千年前的事情,她想杀了唐苏,却反被唐苏心中潜藏的恨意吞噬。    后来,唐苏死了,再次转世,成为如今的人族。    原本消磨的记忆,在今日见到吸血一族长老的一瞬,再次被唤醒。    “她有什么可冤枉的?”唐苏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不管她和阴界有什么纠葛,我只知道,她是我的爱人。”白父此话不假,吸血一族属魔族,与阴界的贵族,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那我无话可说。”唐苏欣赏这个可以把一个女人记在心里如此之久的男人,可他要杀她,她也不能白白等在那儿让他杀......    唐苏盯着白父,隐隐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潜藏了许久的能量在苏醒,像是注入压力的水,随时有向上涌动,喷射而出的可能。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唐苏的手刀泛起的血红光芒,比上一次白辞看到的还要恐怖,像是流淌的血液,空气中可以闻到明显的血腥味。    白辞没有从唐苏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丝的畏惧,反倒是看出唐苏的优越感,好像有把握能打败父亲。    白辞抬手去拽唐苏的胳膊,却被她的手刀划了一下,在右臂上留下一道不浅的口子。    白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心疼之色,让白辞顾不上去感受伤口的疼痛,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爱,这感觉,竟然让他生出几分欣喜。    唐苏以闪电之姿,出现在白父身前,一道白色的光芒,自白父袖筒里蹿出,犹如一条吐着舌信的毒蛇。    那是吸血一族族长特有的武器——惊魂鞭。    这也是他高贵身份的象征。    白色和血红色在空中碰撞,绽放出异常绚烂的光芒,白辞欲要上前,却被白父围困在结界之中,暂无破解之法。    唐苏杀红了眼,她的手刀所到之处,皆呈断裂飞迸之态,白父的鞭子像一把怎么甩都甩不开的眼镜蛇,冲着唐苏的手腕和腰而去。    好在唐苏躲闪得灵活,暂且能招架得住。    白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突然想到母亲留给他的一件宝贝,他希望这个能够破解父亲的结界。    那是一枚簪子,一直被他揣在腰间,这么多年了,遇到不顺心,就会拿出来看一看。    唐苏和白父打得正欢,突然听到“彭”得一声巨响。    回头看去,只见方才的结界已经破了,四周墙壁上的山石被炸得滚落,白辞满脸是血,倒在地上,他的手里,攥着那支簪子。    “孩子!”白父意识到事态严重,一个跃身,飞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唐苏大声质问白父。    “这个......我和白辞母亲,多年来互相较量,我们各自研制的所有法器,皆是相冲的,一旦交锋,会产生巨大的杀伤力......”白父的语气渐渐黯下去。    “你们俩可真行!”唐苏气急败坏。    白父不再说话。    唐苏一把将白辞扶起来,让其保持盘腿坐的姿势,紧接着抬起手刀,冲向白辞。    “做什么?”白父用鞭子打向唐苏的刀锋。    “我要用我的方法救他。”唐苏将鞭子挥落,执着地再次举起刀锋。    “你是要......”白父不敢相信。    “对,我的血是最好的药引。”唐苏用的是阴界古老药法,战魂刀的血,有迅速治愈伤口的奇特功效。    白父再次打量唐苏,他知道白辞在意他,可她竟然也是如此在意白辞的?肯用如此自损的法子,只为他痛苦得短暂些。    白辞表情狰狞,额头满是汗水,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唐苏看了愈发心疼,抬起手刀,又划了一刀,好像想把更多的血渡给他。    唐苏轻轻在白辞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将自己的血注入他的伤口。    白辞轻哼一声,像是被火撩了一下,又疼又辣。    白父看见白辞的脸色渐渐恢复原来的色彩,才稍稍放心。    唐苏长舒一口气,顾不上疼,只觉得欣喜,这血到底是没有辜负她。    白辞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唐苏,眼神无力,却莫名戳中唐苏的苏点。    唐苏怜惜地看着他,要不是白父在场,她一定会伸手摸一摸白辞的脑袋。    白父回到府宅,看门少年以为看错了,连忙用力揉了揉眼睛。    “老爷......”少年几近喜极而泣,可目光瞥到唐苏的一瞬,暂且顾不上激动,他不敢相信,老爷竟然允许少爷交一个人族朋友,或者,还不止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白父回到许久不住的屋子,看见各种陈设上一尘不染,心想:难道这小子一直都在打扫?真是......难为他了。    一股心酸滋味涌上心头,他实在没有尽多少父亲的责任。    他和白辞的母亲的婚姻,完全是族内长辈指定的,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总是生了些情,但绝对达不到”爱“这个层次。后来有了白辞,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一些,可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两个人之间矛盾频出,所修炼的法术,也有意互相克制,直到那场血族和骨族的大战,白辞的母亲为了保护白辞,倒在了骨族的骨剑之下......    他会永远怀念她,可他到底不爱她。    直到那个人族女子的出现,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爱”,他爱她入骨,甚至不知道究竟爱她什么,好像连她的小脾气都爱,他从来没有这样着过魔。    他不知道女子的来处,也不想知道,可那个女人的过往,唐苏最清楚不过。    唐苏看着白辞沉沉睡去,才回到房中,她的血能治愈伤痛不假,可却也有令对方嗜睡的作用。    唐苏躺在睡榻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涌动着久远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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