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宋弈之名忽得惊动了整个朝野。    无数明枪暗箭,纷纷落在了还算清闲的酒馆之中,刹那间,这南郊的破酒馆变得格外热闹起来,上午一波刺客,下午一波刺客,晚上还是一波刺客。    仿佛不弄死这丫的,誓不罢休。    而作死之后的宋公子,却极为不要脸的蹭了祁大真人的武力值。    他抱着一个小木枕,身着一身单衣,眨巴着眼道:“某今日研习道法,忽有所获,便来自荐枕席,与真人彻夜长谈一番!”    祁远:我忍。    次日晚,宋公子继续道:“某接触道法,方知其博大精深,今日特来听一二教诲,这花前月下,真人不会嫌弃某这粗鄙之姿,不入真人之眼。”    祁远:忍无可忍。    打搅别人谈恋爱,是不道德的。    于是,忍无可忍的祁真人,与宋学士相谈甚欢,谈及了一晚上天书。    宋学士:无量天尊,某只想睡个安稳觉啊。    第三日晚,宋弈彻底抛弃了节操,提前躺在了祁真人的穿榻之上,待祁真人归来,眼见着塌上一副小倌模样的宋学士,脸更黑了。    偏偏作死的宋公子仗着真人脾气好,得瑟的霸占了整张床。    而小窗之外,无数飞箭齐至。    祁远:能丢下这祸害不管吗?    安安稳稳一夜的宋学士,醒来之际,一副美滋滋的模样道:“真人心胸当真宽阔似海,宋某钦佩啊!”    玉中飘着的苏姑娘,默默的为祁真人点了一个蜡。    觉得祁远与宋学士相比,当真哪里都好,就是少了这种不要脸的精神。    祁真人太要风度了,而要风度的人,万万栽在了风度之上。    所幸,静明大师一案终于开堂。    太子坐于堂前,先焚香祷告一番,以敬恩师之灵。    宋学士便在诸多见证之下,请上了一位无名的小沙弥。    诸人不解,小沙弥上堂之际,便高声喊冤,言及恩师之死大有文章。    太子将人扶起,小沙弥将一封书信递至太子手中。    宋学士便在一侧做下补充:“此乃静明大师新收之徒,大师身死之前察觉有异,便休书一封告知其徒,于菩提寺等候,若他未归,便将书信烧毁。”    “阿弥陀佛,小僧虽不知师尊之愿,但眼看恩师含冤,身为弟子,岂能无动于衷。”小沙弥哭诉道。    “此等之事,本由大理寺定断,但月前文书昭告天下,言及八皇子之罪,并拓印家师手书。小僧一一对比之下,才惊觉不对!”    “何处不对?”太子连忙问道。    “此人善模仿家师笔记,且所写皆是草书,但他却不知,家师与人书信往来之际,却喜欢盖上私人印章。”    “诬告八皇子证据之上,并未有印章。”小沙弥极其肯定道。    太子将书信展开,查看一番,而后道:“确实如此,师弟不说,孤诸事繁忙之际,倒忘了此等细节,险让小八客死异乡。”    “可是,这只能证明八皇子无罪,和三皇子又有何干系!”旁观的闻太师连忙喝道。    “太师莫急吗?好戏自然应留到最后!”宋公子眨巴眼接下了闻太师的眼刀子,而后面向一众旁观的大臣道:“月初不久,草民遇到了这位小师傅。”    “而后草民将无数证据一一比对,才发觉这里面的诸多文章。”宋公子说话之间胸有成竹。    “河陵县仵作以及大理寺都曾言及大师乃是被一刀致命,且凶手是正面刺入大师心脏之中。”宋公子继续道,“且无绞杀以及被毒杀的可能。”    “大师只身前往河陵这接近边陲之地,行踪本就无比隐蔽,但如此隐蔽之下,却被人杀害。这两点足以断定一个事实,杀害静明大师者,乃是大师亲近之人,且与大师关系尤为亲厚。”    “因为亲近,大师死前,定是无任何防备,才被一击致命。”    极其简单的推断,宋公子说完,诸大臣纷纷点头思量。    闻太师心底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无形的局已经在收网,他大骇道:“那和三皇子有何干系,明明太子与大师的关系更为亲厚,你这刁民,怎么不说是太子?”    “笑话,太师难道不知先前静明大师一直主张太子即位,且已说服整个佛门,相当于太子一臂。且不说太子为人仁厚,论及太子杀人,那太子何必重新为大师翻案,这不是自打嘴巴?且杀了大师,太子等于自断一臂,于太子有何好处?”宋公子游刃有余的反击道。    “太师血口喷人可以,但这杀人是要有动机的!随便诬陷未来储君之罪,怕太师担当不起?”    “可三皇子与大师……”一番言论之后,闻太师发现他竟被这后生辩的哑口无言。    “这里面,便涉及到静明大师的俗家身份,这一点,怕是太师最清楚不过了。否则也不会平白找大理寺卿喝了一晚上冷茶。”宋公子眨巴眼,笑得尤为欠扁。    “俗家身份?”四围的朝臣忽得懵了一圈,连太子亦疑惑的看了去。    闻太师闭上了嘴,忽得失了言语。    还是小沙弥叹了一声:“阿弥陀佛,恩师出家之前,乃是太师之弟,三皇子的亲叔叔。”    语落,一阵惊愕之声纷起。    宋公子眨巴眼继续道:“因此,约亲叔叔见面一事,简直轻而易举。故三皇子布下一局,既断了太子一臂,又构陷八皇子,除掉登位的障碍,当真一箭双雕。”    语落,宋公子还嫌不够作,竟拍掌叹曰:“妙极,妙极!”    “荒唐,辰儿素来逞匹夫之勇,怎会有这般头脑?”闻太师反驳道。    “三皇子没有,但不是有太师吗?失去了一个弟弟,换得诸多利益,合算!”    “刁民,此等之事,岂容你空口白牙,颠倒黑白!”闻太师已然怒极。    “证据已呈在太子手上。”宋弈伏身答道。    太子遂展开书信,信中龙飞凤舞的草书,草书之上一枚私人印鉴格外显然。科举取士的诸大臣一阅,便知心中内容。    果真是三皇子约大师前往河陵县,言明他支持太子一事,遭人嫉恨,遂让大师前去避祸。    却不料,这一避,自断了性命。    闻太师瘫倒在堂前,眼神怔怔的看着太子。    太子一声叹息,而后命人将拒绝上朝的三皇子押了来。    三皇子才一上堂,一见太子,便如有厉鬼缠身,高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模样状若疯癫。    小沙弥一声阿弥陀佛:“家师不愿揭露真凶,但为人弟子,却不忍恩师白白冤死。”    旁观了一场戏的诸大臣,莫名出了一声冷汗。    宋弈却似乎觉得火烧的不够旺,他继续道:“殿下,三皇子性情残暴,所犯之罪,远不止此。东市药材之铺,乃是三皇子名下,贩卖假药多年,毒死诸多无辜百姓。三皇子不仅不知悔改,还威胁受害者,使受害者颠沛流离。    此等滔天罪孽,不诛不足以平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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