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笑子闻言,吓得把手中的糖人塞进了嘴巴,胡乱爵嚼着,糖人太甜了,他捂着牙腮无声呜咽。描翠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位主子行行好,别戏弄小笑子了。”小笑子苦着脸,看着笑得更欢喜的一大一小两人,感觉牙更疼了。 一道紫色的衣衫出现在眼帘,如花似玉的脸蛋上挂着森森的笑容,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小笑子使了个眼色,碰碰昔月的袖子,颤抖道:“小、小姐,是明香、格格。” 昔月转身回眸,今日是初一,也是明香格格去光顾刘麻子豆腐花的日子。她摸摸弘是的小脑袋,见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糖人,昔月再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走,我们去吃刘麻子铺子的豆腐花。” 听到‘豆腐花’三字,明香格格脸上森森的笑容顿了顿,变得更加‘灿烂’:“你们也要去吃豆腐花呢!刚好本格格也去,要不一同,也好搭个桌子。” 昔月脸上的笑容如同明媚的花儿:“格格不嫌弃就好。” “哼!不敢。”明香格格咬牙切齿,看她那样子,就想生吞了昔月。 “啪啪啪。”掌声响起,十阿哥站着路中间,眸子大放异彩:“你们这是要打架呢?快啊!本阿哥还有要事在身,可是也不能错过好戏,你们快打,打完了,我好去忙。” 明香眸子一冷:“十阿哥说笑了,我和昔月久别重逢,正要叙旧呢!哪儿来的架要打。” “啊?”十阿哥见没好戏看了,浑身没了劲儿:“我出钱,哈哈,你们谁打赢了,我重重有赏。” 若他不是皇子,昔月和明香一定狠狠地打他一顿,咬牙异口同声地嚷道:“滚。” 十阿哥闭上了嘴,委屈不已:“之前不给你们钱,你们不是也打起来了吗?” “十弟,不可胡闹。”冰冷的声音依然没有丝毫的温度,昔月福身:“四阿哥吉祥。”弘是的小短腿‘哒哒哒’地迈向四阿哥,要四伯伯抱抱。 十阿哥嘟着嘴,拿昔月撒气道:“昔月,你见到四哥给他请安,见到我怎么不给我请安。” 明香格格环胸,嘲讽道:“是啊昔月,你就算给十阿哥请安也不该给‘某些人’请安。”她的话一出,现场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明香格格锋利的眸子狠狠地瞪着四阿哥,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四阿哥的眸子仍然是冰冷得没有温度,眼中的焦距根本没有她。 昔月敛眉,缓和了一下气氛:“是奴婢的不是。”她又给十阿哥请安:“十阿哥吉祥。” 十阿哥点点头,他有要事在身,暂时放过她:“四哥,八哥等着呢!” 四阿哥走进十阿哥,明香格格阴阳怪气地还不打算放过四阿哥,嘲讽道:“好一个风流的浪荡子啊!” 四阿哥把弘是还给昔月,看都不看明香一眼,仿佛她就是空气,明香心里有气,走进弘是摸摸他的小脑袋,那双大眼黑白分明,人又是粉粉嫩嫩,讨人喜欢得紧,她意有所指:“弘是,你长大了别像某些人,如此背信弃义,害人终生。” 昔月紧紧抱着弘是,偷偷瞟了一眼四阿哥,见他看自己,忙低着头,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暗暗猜测,莫非四阿哥误了明香格格终身,那个戏院的姑娘是她?可四阿哥眸子坦荡荡,昔月很快就把这样的念头拂去。 明香见四阿哥冰冷的表情未曾变过,正视着他:“四阿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装哑巴算什么英雄好汉。” 十阿哥咂舌:“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四哥看不上你,你何苦纠缠?” 明香气急:“你放屁,是老娘瞧不上他。” 十阿哥正想骂回去,四阿哥拉着他就走,看着样子即是不想生事,也是对明香的一种忍让。 明香气极,她只知道四阿哥是个负心汉,还做了缩头乌龟,跺跺脚,紫色珍珠绣鞋踩着生硬的地面上,她咬牙地叫喊:“你们早晚会有报应的。” 十阿哥转头骂回去:“你这个女人才有报应,早晚嫁不出去。” 明香正想骂他祖宗,又想到这些皇子皇孙不能骂,她忍着,气得跑回家接着骂。 昔月眨眨眼,见热闹的大街仿佛一下子冷清了,有几分不习惯。描翠小声地问道:“明香格格是不是因爱生恨?” 小笑子若有其事,郑重地点头:“一定是,京城无人不知明香格格爱四阿哥爱得死去活来,一见面不是哭就是骂,可是人家四阿哥压根没搭理她” 昔月白了他一眼:“休要胡说。” 小笑子低头哈腰:“是是是,奴才多嘴。”手轻轻拍了自己两个耳光。 弘是疑惑地看着几人,吵着要吃白白的豆腐花。 昔月捏捏他堪比豆腐花的小脸:“这就去。” 几人高高兴兴地吃了刘麻子的豆腐花,香甜滑嫩,让人回味无穷。弘是嚷嚷着要盛一碗给阿玛,昔月笑着付钱,几个人高高兴兴地回王府。 弘是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书房的大门,把小手指放到嘴巴前,做了个手势:“嘘,我要给阿玛一个惊喜。” 小笑子拍马屁:“小主子真聪明。” 弘是摇摇脑袋:“是你太笨了。” 小笑子笑容一僵,昔月和描翠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把守书房的侍卫很多,可是对于弘是这个小主人来说通通是摆设,他进门是不用通报的,这回让昔月也小小地沾了一把光。 两人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的一角,一个大脑袋在上,一个小脑袋在下,把头挤进门缝里头,见书房里那个熟悉的华衣男子坐在主位上摇头叹息:“时也命也。” 他身前的侍卫半跪在地,恭敬地道:“如今太子以罪废拘系于咸安宫,正是……”话还没说完,弘是的小腿站不稳,“嘭”地一声把大门推开。侍卫站起拔刀,见是弘是和昔月,又把刀插回腰间刀鞘,跪地请罪。 十二阿哥挥挥手,侍卫恭敬地退下,走到昔月身旁时,冰冷的眸子像是一条毒蛇,昔月后背一冷,打了个寒战。弘是察觉来人不善,双手叉腰:“大胆侍卫,你想做甚?”侍卫点头哈腰,偷偷看了一眼低头处理公文的十二阿哥,才退了出去。 弘是小手拍拍昔月的大腿:“不怕,我保护你。” 昔月心里一暖,拉着他站到十二阿哥身前,与他只有一桌之隔,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弘是小跑过去,抱着十二阿哥大腿:“阿玛,阿玛,我请你吃东西。” 十二阿哥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笑道:“让阿玛瞧瞧。” 昔月双手击掌,描翠端着豆腐花迈着莲步款款而至,轻放到十二阿哥对面。 十二阿哥用白色的瓷勺子搅动白白嫩嫩的豆腐花,浅浅尝了一口,自幼吃惯山珍海味的十二阿哥自然不觉得这民间的豆腐花有多美味,难得的是弘是的一番心意,让他这个阿玛很少欣慰,笑道:“弘是带回来的,总是最好吃的。” 弘是拍着小手掌,在十二阿哥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十二阿哥把豆腐花喂给他。 皇家里有这样的父子亲情实在是难能可贵。 一碗豆腐花很快就见底了,昔月从十二阿哥怀里接过弘是,他抬眸,郑重地叫了声:“昔月。” 昔月低眉:“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 十二阿哥笑着点点头:“下去吧!” “奴婢告退。”昔月抱着弘是,领着描翠退下。她在王府的身份其实也挺尴尬的,明明自称奴婢,却有单独的小院子,有十二阿哥的维护,有奴婢奴才可差遣,像是个主人。十二阿哥待她如此好,她凡事自然也要识趣,能不知道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两日前弘是吃过那两碗豆腐花,欣喜不已,所以每过一个时辰便来念叨,要吃豆腐花。昔月终于被他缠得烦人,答应了他:“你先做了十二阿哥交代的功课,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来。”弘是见达到目的嘿嘿地笑道:“昔月快去快回。” 昔月苦着小脸,瓮声瓮气地道:“奴婢遵命。” 李奶娘替弘是研磨:“打发个下人去就好了,为何非要昔月姑娘亲自去一趟。” 弘是眨眨眸子,无辜道:“昔月买的更加甜。”其实他看着昔月不情愿又不得不去买的表情,心里感觉到大大的满足。 李奶奶宠溺地笑笑,认真地指导他功课。 昔月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四阿哥的府邸与十二阿哥的府邸相隔甚远,可每次出门仿佛都能看见他,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福身道:“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风雨不改的面瘫脸见到昔月的那一刻有了些许裂痕,也就是嘴角弯了弯:“老十三病了,我正要去看望他。” 昔月心里一紧:“十三阿哥要紧吗?得了什么病?可是吃药了?” 四阿哥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闭了回去,眸子越发冷冽,她对老十三倒是关心得很啊。 昔月鼓起腮帮子,心里骂他小气,怎样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唯有跪地楚楚可怜道:“求四阿哥大方慈悲,带奴婢去看看十三阿哥吧!” “你跟十三的交情还不错。” 昔月听不出一丝喜怒,犹豫了片刻答道:“点头之交。” 四阿哥越过她,说道:“还不过来。” 昔月大喜过望:“多谢四阿哥。”她跟着他的脚步不快也不慢,犹豫再三还是小心地问道:“不知道十三阿哥得的是什么病?” “我又不是大夫,怎会知晓。” 昔月脚步一顿,不知为何他刚说的那句话,听着就像是气话。她摇摇头,不可能,面瘫只会冻人,哪里还有别的意思。见他走远了,忙抬起粉色的裙裾,又追了上去,紧跟在四阿哥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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