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多谢母亲。”顾瑾凉微微一笑，冲着曹晏然道，“这封信，我就先拿回去了。”　　　　“拿回去吧。”曹晏然笑道，“你们年轻人，果然不一样啊。”　　　　“母亲也很年轻啊。”顾瑾凉心情好，便多说了两句，“只是爹不解风情罢了。”　　　　事实上在顾瑾凉看来，顾荣宏就不是一个特别注重夫妻感情的人。只是曹晏然也不一般，对于整个顾家都适应的极好。　　　　不然，顾家现在也不会仅仅只有几个连名份都没有，仅仅是被收用了的丫鬟，而她则是唯一生下了顾家儿子的人。　　　　她其实是有些佩服她的。　　　　听见顾瑾凉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和她提到这样亲密的事情，曹晏然也是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打趣我就算了，连着你爹都算上，当心他急眼。”　　　　顾荣宏恰好此刻从外面进来，正听了个话尾巴，不由笑道：“我跟谁急眼？”　　　　顾瑾凉挑挑眉，虽然明知就算自己现在大逆不道，顾荣宏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含糊过去，略说两句话就离开了。　　　　“这封信也是收到一起吗？”回到房间，芍药想要接过顾瑾凉手里的信。　　　　“不，你去把我装信的那个匣子拿过来。”顾瑾凉道。　　　　这个匣子正是之前刘泓嘉送来装笄的那个，因为太过精致，顾瑾凉便挪作了它用。　　　　将里面的信一张张的按照时间排列好摆在桌面上，顾瑾凉所有所思。　　　　她之前是觉得刘泓嘉对她不过是面子情，又或者像他所说的，只是单纯的占有欲，但是这样一张张的看下来，顾瑾凉分明从其中感受到了什么。　　　　不是说他有多喜欢她，但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将目光移到最新收到的那一封上，顾瑾凉想，她或许可以做些什么。　　　　而她对自己接下来的婚事，也多了一丝期待。　　　　顾家二房。　　　　“我就说悦儿看的准没错。”一回到家，应祝氏就对着应梓齐说道，“你们今天是都没看见，季清的眼睛，差点没黏顾四身上去，要不是顾四看着情况不对，躲回屋里去，今天不知道要闹多大的乱子呢。”　　　　应梓齐也是摸着自己的胡子，道：“没曾想竟是真的。”　　　　“我听着大房那边是有意要让舒玄和顾家结亲。”应祝氏有些幸灾乐祸，“顾二和顾三和顾大姑娘不亲，四姑娘又出了那样的事，他们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顾梓齐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只要有季清在，他们就不可能真这么做。”　　　　顿了一下，他又道：“要不是顾四和季清有了瓜葛，给咱们家老大倒是不错。”　　　　应祝氏一听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你可别想，那样的人我怎么能让她当我儿媳妇。”　　　　倒是应悦没忍住说了一句：“她性子倒还是不错，只是喜欢错了人。”　　　　见自家女儿这么说，应祝氏顿时正色：“她既私自和人来往，便已经不能算性子不错了，根本就是拎不清，万万担当不起我们二房的宗妇。”　　　　应梓齐摸着胡子点点头：“你看我们二房能在大房的打压下过上这样的日子，便是我娶了个贤妻的结果。再看大房，之前大嫂子对着顾大姑娘横鼻子竖眼的把人逼走了，这会儿都不敢往人跟前靠。这就是区别啊！”　　　　应祝氏听见丈夫夸自己，先是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笑。　　　　应悦抿抿唇，带着一丝笑意退下了。　　　　“二哥？”她一出门，就看见自家二哥应舒远一脸深思的站在门口。　　　　应舒远谨慎的看了一眼屋内，随即拉着应悦走远。　　　　“小妹，你一向最聪明，有件事情我想要你帮我参谋一下。”他说道。　　　　“哥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应悦微笑道。　　　　“刚才爹娘的话我也听见了。”应舒远犹豫着道，“大哥日后是要担起二房来的，不能娶顾四姑娘，但我不一样，我可以娶她。”　　　　应悦一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哥哥可别自己乱想，顾四姑娘她已经跟季清有了首尾，如何能嫁给你。”　　　　应舒远却摇头：“以季姑父的为人，若是他们真有了什么，断不会让顾四姑娘无名无份的呆在顾家的。”　　　　“那也不行。”应悦眉头微皱，“你也听见刚才爹娘的话了，娶妻娶贤，你何苦非要招惹她做什么。”　　　　应舒远眉头微微皱紧：“大哥和我如今在外面日益艰难，若是借着我的婚事能叫大房那边不那么明目张胆的打压，也算是值了。”　　　　应悦微顿，却终是坚定的摇头：“男子汉大丈夫，是要走正道的。大哥也不会想你用婚事做这样的交易。”　　　　她咬咬唇：“如果非要谁去讨好顾家，讨好信王妃，我去就是。”　　　　应舒远神色更加阴郁：“你是我妹妹，我怎么能让你为了哥哥们的事情做这样的事情。”　　　　应悦却是平静下来：“表姐并不难相处，我去做这样的事情总比你要娶一个不合适的人来得强。若是她日后真能帮到我们家，我就是厚着脸皮赖在她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应舒远到底是没忍住咬了咬牙：“大房他们，当真是欺人太甚。”　　　　应悦沉默不语，但神色也有些沉重。　　　　……　　　　顾瑾凉最近一直都在绣自己的嫁妆。　　　　嫁衣是宫造的，省了她不少事情，但是其他一些物件还是需要自己动手。　　　　刺绣还是她上辈子在家里学的，进了宫也没用上几次，难免有些生疏，速度慢的也着实让她有些焦心。　　　　芍药是个没做过精细活的，最多也就能在旁边捻捻线，递递剪刀。　　　　辛嬷嬷是宫里来管教她的，虽然有投诚的意思，但到底现在还挂靠着宫里，也不好叫她帮忙。　　　　其他丫鬟她不熟，便不想让人来自己屋里。　　　　至于其他姐妹那是更不用想了，不合适。　　　　如今也就是曹晏然实在看不过去的时候会来指点一下，但她要管理整个顾家，哪里有时间一直呆着。　　　　所以当绣工十分出色的应悦出现的时候，她便厚着脸皮请她留下帮忙了。　　　　“给信王殿下做的里衣之类的还是得你自己做。”应悦抿着唇笑道，“我也就能帮忙做做枕巾帕子之类的东西。”　　　　“那是自然。”顾瑾凉忙道。　　　　原本也就盖东西的巾帕之类，会给别人看见的东西让她比较苦恼。　　　　反倒是给刘泓嘉做的那些，是准备压箱底讨好未来夫君用的，就算做的针脚不那么细致，想来他也不会介意。　　　　不过是走个形式，心意到了就行，反正谁也不会一直穿。　　　　“都是上好的料子呢。”应悦摩挲手中的布料说道。　　　　顾瑾凉莞尔一笑：“是挺好的。只是要我把这些都做了，再好的料子也不想多看一眼。”　　　　应悦低头一笑，没有说话。　　　　顾瑾凉却是又看了她一眼：“之前瑾蓁的事情……”　　　　应悦心中一个咯噔，口上却毫不犹豫的道：“我谁都没说。”　　　　这是她第一次在顾瑾凉面前这么直接的说谎，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但是想到她爹娘万万不会冒着得罪顾瑾凉和季清还有顾家大房的三重风险将事情说出去，她便又稍稍放下心来。　　　　顾瑾凉点头；“也是多亏了你告诉我，我才留意了一下，没叫她犯下大错。”　　　　应悦垂眸：“应当只是一时糊涂吧。”　　　　顾瑾凉微微叹气：“若是一时糊涂倒也罢了。”　　　　应悦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表姐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与其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影响了心情，反倒不值。”　　　　顾瑾凉有些惊讶看向她，未曾想她小小年纪竟然看得如此明白。　　　　若是顾瑾蓁有她一半通透，她也不至于惦记到现在了。　　　　沉默了一下，顾瑾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她不会和自己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