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禾（上）

荷从有记忆起就一直跟在渡的身边，她知道她们从哪来，一个名叫杜荷的人类女孩，她渡不过自己的内心，于天上地下没有生存之地，只能在二者夹缝中苟活，于是奈何桥便有了新的守护者——渡。荷的出现是个意外，也许是杜荷还给自己留有最后的机会吧，或者是命中就会有荷的出现，她的使命是跟在渡的身边，让黑石的持有者对她产生羁绊，亲情友情爱情甚至是思念也可以，这样她就能获得能量，实体化。而渡的使命则是给予持有者“帮助”，能不能渡过就看他们自己了。　　……　　石雨高校的校长和教导主任正对着后山上香，祭拜土地山神保佑动工平安顺利。但是猛的一震，石雨的学生都感觉到了，以为是地震纷纷跑出教室。　　筱青扶着沈奇出来，“阿庞，赶快来帮忙。”　　阿庞连过来帮扶着让沈奇坐下。　　“你没事吧。”筱青问。　　“谢谢，我休息下就好。”沈奇挪过去靠着柱子。　　筱青还在和阿庞抱怨刚刚地震沈奇头痛可别人都跑了的事，沈奇心事重重，那不是地震是后山在开挖，这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死神少女。”黄禾拉上窗帘转头看向房间里的黑衣少女，斗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真切。　　“我们不熟吗，叫我名字啊……”黑衣少女轻笑的说。　　“渡，你来干嘛？”黄禾状似平静的问。　　“这里有死亡的气息，所以我就来啦。”　　“怎么可能，我又没找你。”黄禾不相信的说。　　“别忘了，除了召唤死神的人，就只有垂死的人看得到我。”渡说着凑到黄禾面前吓他。　　“少吓唬我了啦。”黄禾反驳。　　“像你这种过不去的顽石，最适合当奈何桥的基石了。”渡走远转身离去。　　快上课了，阿庞的画被同学拿去，他急忙上去抢，画上的是筱青，他喜欢的女生。　　争抢间，画掉在了地上，正巧黄禾带着跟班路过，他捡起画对筱青说，“你本人比画好看多了。”　　“谢谢，可是画是阿庞的。”筱青不好意思的说。　　黄禾松开手，画又掉到了地上，他径直走了，前面老师找到了他和他聊科技展的事。　　石雨礼堂里校长正在台上庆贺黄禾荣获全国科技展比赛第一名。　　黄禾上台接过奖杯和话筒，“谢谢校长，谢谢大家，这个奖我要献给这两年来一路栽培我的指导老师——江萍老师，这份荣耀属于你的，谢谢。”　　“露露，你听说了吗，今天有个转校生，这都学期过半了，还有转校生嗳，好像是个大美女，从台宏高校转过来的高材生。”高二一班的悠悠说。　　“听说了，刚刚路过办公室好像有看到她，不过没看到正面了啦。”露露和她八卦的聊了起来。　　高二一班，黄禾所在的班级。　　上课铃响起，班主任带着新同学进了教室。　　“这是新来的同学，和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叫杜明荷，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杜明荷——也就是荷笑着和同学做自我介绍。　　黄禾看着讲台上的肌肤白皙的短发少女和她明媚的笑容，心中异动。　　“那你就先坐在黄禾同学旁边那个靠窗的空位吧。”班主任笑着和她说，对于优秀的学生，老师总是会偏爱。　　“好的老师。”荷拿着书包坐到黄禾左手边的空位，靠窗，视野很好，阳光明媚得让人心情很好。　　体育课，荷和老师请了假待在教室，理由是生理痛。这种愚蠢的体育课有什么好玩的嘛，还不如花时间和台宏的朋友打电话，这样朋友们才不会忘了她，她就还能继续获得能量。　　可是能量……这单薄的思念哪里够支撑呢，不知道这次的黑石持有者黄禾，有什么渡不过，而她又能得到什么。　　“不去上体育课竟然在教室打电话和朋友聊天，新同学，你好像不太合群哦。”黄禾从后门进来说。　　荷挂了电话，“堂堂的黄禾同学不也是没去上体育课吗，怎么，难道像女孩子有亲戚来找你吗。”荷和他开玩笑说。　　看着黄禾一脸不解，荷笑的更开心了，“想不到喔，我们黄禾同学有这么单纯的嘛？”　　“杜明荷同学，这种玩笑不好笑。”黄禾微微脸红又气急败坏的说。　　“哈哈哈哈，好啦，不和你开玩笑啦，做个朋友吧。”荷向黄禾伸出手。　　黄禾看着笑容灿烂的杜明荷，握住了她的手，心底有什么被触动，好像身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有活力的人了，或许说是这么温暖的人，温暖的让人想要拥抱。　　“那以后就叫我杜小荷吧，我朋友都这么叫我啦。”　　黄禾一怔，回过神来，松开握住的手。“好啊，杜小荷。”　　荷花了一天时间认识了全班的同学，比如喜欢八卦的女生是悠悠和露露，爱背后说坏话的是丽丽，最胆小的男生是小孟，老是爱借钱的是小鸥。　　午休时候，荷拿着班长给的社团招新传单去找黄禾。　　“黄禾，你说我加入哪个社团好呢？”　　“随便啊，你们女生不是喜欢烹饪画画吗？”　　“说的有道理，那我加入文明研究社吧！。”荷笑着说。　　“文明研究社……”黄禾拿着水杯喃喃低语，像是在想什么。　　“怎么了，这个社团不好吗，但是你是社长呀。”荷用食指戳了戳黄禾的肩膀说。　　黄禾喝了口水，假装不在意的问：“你怎么想加入文明研究社？”　　“当然是因为你是社长啊……”荷看着黄禾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又补充一句：“有社长罩着日子好过啊！”哈哈哈哈，黄禾可真逗，她一说完啊，他脸就垮下去了。　　“可是……”黄禾看了眼荷，垂下眼眸。可是我是个黑暗的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黑暗的一面。　　“安啦安啦，要是你不想我进文明研究社的话，那我也可以去烹饪社啦。”荷假装难过的说。　　黄禾见状连忙安慰，“不是，我只是有点怕，我怕你知道了一些事情后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你是说……你是校园黑帮老大的事吗？”荷低声说。　　“你都知道了吗……”　　“丽丽和我说的，我还以为她是开玩笑，刚刚炸了你一回，没想到是真的呀。”荷背靠着桌子，双手一撑，坐到了黄禾的桌子上。　　黄禾抬起头看着她，右手在桌底握成拳，思索分辨着她的意思。“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个乖学生，而且还是个坏学生，你还想和我做朋友吗？”　　荷凑近他，在距离还有约两拳的时候停下，而黄禾像是在等最后的宣判一样屏住呼吸。　　“我当然还和你是朋友啊，而且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可也不是个乖乖孩子。”荷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坏笑。　　用食指戳了戳黄禾笑起来时不明显的酒窝，荷跳下桌子拿起便当走到门口，“走吧，大社长，带您的新晋小弟去看看社团。”　　文明研究社门口，黑狗正在等着，见到黄禾带荷过来不明所以，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黄禾见状问。　　“内个……”黑狗看了眼荷。　　“没事你说吧，以后杜明荷就是社团的人了。”　　“是妮可，她现在在里面等着。”　　黄禾带着荷进去，妮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妮可见黄禾进来，从包里掏出钱递过去，对新来的荷有点意外，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蔑的哼了声。　　“这是昨天的全部了。”　　黄禾数了数手里的钱，5张。“不对啊，老张说对你很满意，还多给了你一张。”　　妮可不甘心的从包里拿出一张钱递过去，“是我记错了，是多给了一张，我忘记了。”　　黄禾把钱随意的放在桌上，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妮可看了眼黄禾身后的荷，快步走到门前，刚想打开门，想到什么又问：“我还要做多久……”　　“没多久了，快了……”黄禾不在意的说。　　“刚刚那个……是谁啊？”荷好奇的问。　　“一个不自量力得罪过我的人，凡是得罪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既然妮可那么喜欢交新朋友……那就让她交新朋友吧。”黄禾神情一暗，和杜小荷说起一年前的那件事。　　刚上高一的黄禾本来还是个天真的学生，不过阿才他们设计让他喝了加料的可乐，还拍照勒索，他们最后的下场当然不会好过。黄禾接手了校园黑帮——可乐帮，改成文明研究社。　　“交新朋友啊……你不会也把我和你交朋友的事当成是和妮可对你做的事吧！”荷眉间一皱，假装生气的说。　　黄禾握住她的左手说：“当然没有啊。”　　“我又不知道你说真话还是假话，是不是想耍我喔。”　　“我当然没有耍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你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待在你身边看到你笑我也会觉得开心。”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黄禾在心底默默地补充。　　“真的吗……？”荷微眯着眼盯着他说。　　黄禾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啦，和你做朋友我也很开心。”荷戳了戳他酒窝的位置，下一秒酒窝就出现在指间。　　“所以你是说……你让妮可做□□啊……”荷吃了口饭对右手边的黄禾说。　　“嗯……”　　“这就很过分啦，女生哪有不爱惜自己的，虽然她以前做错事，但是这么久了也该够了吧。”荷抿了抿嘴说。　　黄禾看着她思索了一番，“那好吧，以后不会叫她做了。”　　荷笑了起来，没有再多说。　　——向往光明的黑暗，为了光明的垂怜，愿意做任何事。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代课老师，江萍老师要生宝宝了，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多，大家的课都是由我来上喔。”　　“嚯，那我还是喜欢江萍老师了啦。”　　“希望老师顺利生产啦。”　　同学们在地下窃窃私语，只有黄禾沉默不语，像是游离在状态外，而荷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同学们打算这周末组织一下去医院看望江萍老师呢，黄禾，你也一起去吗？”荷撑着脸问他。　　“我那天有事，就不去了……”　　“噢……”　　一个多月时间，在同学们吃喝打闹和是不是谈论江萍老师的日子里悄然逝去。　　“听说了吗，江萍老师的老公大闹校长室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八卦一姐露露说。　　“不知道呢，不过听说他气势汹汹的，很愤怒的样子。”　　“你们啊……就不要瞎猜了，嗳，黄禾你去哪？”荷看着黄禾起身出了教室。　　黄禾站在校长室的窗外，听到里面男人大声的质问。　　“她亲口和我说的！孩子不是我的，还说孩子的父亲是这个学校最有权有势的人！”　　校长和教导主任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声安抚。“林先生，你冷静点，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呢，说不定是江萍老师产后抑郁，说的气话而已。”　　愤怒的人哪里听得进去安抚，一个劲的认为是狡辩，学校最有权有势的人不是校长是谁。　　黄禾冷眼看他们争闹，一言不发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