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现在宫中尚无王后，大小内务全由唯一的一位紫衣娘娘打理，她是当今正相施鹤杰的独生爱女，名叫施柳，凭身份本是要册封王后的，可不知为什么，只做了紫衣娘娘。平日里也甚少露面，宫人们私下议论着，据说她模样丑陋，怕别人瞧见才不愿做王后的，也有的说她自幼多病，患有腿疾行动不便。但这些都是猜测，除了她宫里的人，几乎没人见到过她。而她宫里的宫人，也都深居简出，很少与别人搭话。　　　　鸣翠楼可就热闹些了，虽是只有两位娘娘，可其中一位是将门之后，院子里摆满了刀枪，跟民间武馆似的。拉弓射箭每每必中红心，走路还不稳当时就开始学骑马了。只可惜是女儿身，不然一定是大将之材。画影娘娘与林仲豹大将军一胞所出，小时候常跟着老林将军进宫来玩，和大王早就熟识了，后来林大将军和大王开玩笑说，姐姐如此厉害，普天之下怕是除了大王之外无人敢娶。不出几日，林画影便入宫封了绿衣娘娘，林家张灯结彩，宴席连摆三日，前来道贺的人把门槛都快要踏破了。可她自从做了娘娘，不仅爱习武的性子一点没收敛，反倒更变本加厉。整日里舞枪弄棒的不算，还逼着自己的宫人一起操练，宫人们叫苦不迭。其他人乐得看热闹，都说只要能从她宫里活着出来的，以后当个教头都绰绰有余。　　　　另一位绿衣娘娘就安静许多了，她是太后娘娘的表外甥女，叶筱汐，温婉大方，也是自小在宫中玩耍长大，和大王同年出生青梅竹马，17岁时就嫁与大王，头一年就生下了小公主，这也是大王唯一的子嗣。调养时伤了身子，现在时常头晕，身体较之前差了很多。每日药品补品不断，但也再不适合生育了。打理后宫本应是叶娘娘做的，可娘娘推说身子不好，又得照顾孩子，实在力不从心，大王和太后这才让施娘娘打理。娘娘身体好些时就喜欢抄经礼佛，屋子里常燃香摆果地供奉菩萨，经书摆满了几个书架。宫人们私下里打趣，说鸣翠楼里一层是武馆，二层是藏经阁。两位娘娘性格虽大不相同，合住时间也长，却从未传出一点儿不睦，平日里相处也融洽得很。　　　　不融洽的是染粉轩，里头两位粉衣娘娘出身不同，一个是大臣之女张卿卿，一个是富商千金夏彩依。都是从选秀中脱颖而出。两位的家世截然不同，互相看不顺眼也就好理解了，从入宫的第一天起就谁也不愿意搭理谁。后来大王在宫外花船上看中一名女子，坚持要带回宫，此举不仅大臣内侍极力反对，也遭到了太后的指责。可即使这样，花船女子秦霏依然进宫了，不出两月，竟有了身孕，还升为粉衣娘娘，入住染粉轩。染粉轩里原有的两位可就不乐意了，虽互相看不顺眼但好歹彼此出身不低，现在竟与倚门卖笑的狐媚子平起平坐，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怎奈秦霏入宫后便是专房之宠，粉衣娘娘们虽恨，却也不太敢明言，背地里怎样就不好说了。一月后秦霏有孕，更是盛宠优渥，羡煞旁人。秦娘娘为人和善，深知自己出身卑微，大事小情处处仔细，平时很少出宫门，让人无论如何也挑不出她的不是来。待人接物又温柔懂礼，平日很照顾服侍自己的宫人。所以她死后，很多宫人们都唏嘘抹泪，有的还甘冒风险偷偷烧纸钱给她。只是她走的很是蹊跷，好好的突然小产，本来无性命之忧的，却突然血崩，很快就香消玉殒了。　　　　那天大王急得一直在门口徘徊，得知血崩的消息后头上青筋根根暴起，推门直扑过去，把里头的宫人医女都赶走了。伺候的宫人们跪在门口抖如筛糠，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得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像是猛兽被困的绝望。谁都无法形容那吼声夹杂了多少悲伤愤怒，把后宫里树上栖着的鸟全都惊飞了，扑棱着翅膀黑压压的一大片在天空盘旋，宫人们也如惊弓之鸟，霎时间人心惶惶。　　　　没一会大王就出来了，才一炷香的时间，大王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令所有涉事宫人全部收押天牢，亲力亲为地审讯了十几日，也没找到任何疑点，仿佛娘娘的死只是缘于意外。大王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把这些宫人医女做娘娘的陪葬。转日，大王的书桌就堆满了上谏的竹简，大臣们一大早的就跪了一地，连一向不问大小事务的太后娘娘也动怒了，当着大王的面摔了杯盘。　　　　在各方面的压力下，大王最终妥协了，只是逐了这些宫人，永不得再入宫。大家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了，可没想到大王用情太深，不仅不再选秀，就连后宫都很少再去。大王登机两年多了，只有一个7岁的小公主，纵然公主机灵可爱，也不能继承大统，太后和后宫里的各位娘娘虽然着急，可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大王渐渐遗忘了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