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旱灾

清晨天蒙蒙亮，相府之中已有小厮忙碌起来，低头弓腰，小步慢行声音几不可查。　　一夜未合眼的沈墨有些失神的望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眨了下眼睛，因一向不喜欢他人近身，只能自己起身更衣，待到小厮声音传来时，他早已正襟危坐。　　大街之上，讨生活的小贩早已忙碌起来，沈墨坐于马车之上，双眼微合，听着马车外的窸窸窣窣声，想着昨日得到的消息，是时候走下一步棋了。　　大殿之上，文武两列束袖而立。　　武安帝有些头疼，昨日方得到急报，西北地区天降大旱，作物旱死，草木皆枯，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本该拨款救灾，奈何此次受灾区域范围太大，加之国库常年虚空，实在匀不出足够的救灾款和粮食。　　“众爱卿，民乃国之根本。此次旱灾实乃天灾人祸，百姓困于水火之中，妇孺老幼，哀鸿遍野，朕心念之，亦是寝食难安，虽相距千里，然感同身受。众爱卿可有良策，救苍生于水火，济天下于跌宕。”　　文武百官，皆是一片哀色，皆出列献策，却无一不是拨款救灾。武安帝脸色微变，平时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睛甚至带上一丝笑意，一贯善于察言观色的老狐狸们纷纷低头不语，大殿之中满是沉默。　　一直未说话的沈墨此时跨步出列，行了一礼，不紧不慢说道：“陛下，臣有一计。”　　“讲！”武安帝一向爱重沈墨，见他出列，眉头微舒，只愿得一良计。　　“古往今来，凡天之大祸，皆由国库拨款救灾，数百年来，已成俗规，然臣以为，就如今之势，此计万不可行。近年来，陛下轻徭薄赋，国库本不充盈，加之此次受灾范围遍及整个西北地区，国库恐难以支撑。”沈墨面色如常，只是沉声说道。　　武安帝面色略有好转，一手扶在案几上，一手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开口道：“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不知爱卿有何良策？”　　“陛下，臣以为天下苍生皆为一家，一方有难，幸者怎可束手旁观？可由朝廷遣派钦差监督，各方总督实施，各级衙门设点筹资，不论衣物、粮食或是银钱皆可，以八方之力救一地之急。”说完，沈墨不再言语，只是恭敬的立着。　　“哈哈，爱卿实乃国之栋梁，解了朕的心头大患！”武安帝面色大喜，眼中满是赞赏继而略微沉吟一下，开口道：“便依爱卿之言，然朕以为国库亦应拨款一部分，与苍生共度此关！”　　“陛下仁爱之心天下皆知，有此明主，臣感念天地！”沈墨高声呼道，行大礼叩拜。　　百官见此皆纷纷应和，然心中各怀心思。　　御书房内，淡淡的龙诞香自香炉之中缠绵不断。武安帝大马金刀的坐在御案之后，目光穿过一摞一摞的奏折，便能看到散朝之后被武安帝单独召见的沈墨，身姿挺拔，一身朝服，神色宠辱不惊，饶是武安帝，也要赞一声好气度。　　“爱卿不愧是我国之栋梁。大魏有此良臣，实乃寡人之幸，天下之幸，百姓之幸！”　　“忠君报国是臣毕生所愿，惟愿不负心之所向。”眼中满是坚定，身姿越发挺拔，这样的沈墨让武安帝心里妥帖极了。　　胡扯一些有的没的之后，武安帝转入正题，语气也严肃了不少。“爱卿认为，此次钦差人选，谁人最为合适？”　　沈墨做思索状，略微沉吟一下，方才开口。“陛下，臣以为此次钦差之选，重中之重是要有体恤百姓、心怀仁念之人，如此才可做到事事躬亲、竭尽心力。”　　听闻此言，武安帝微微点头，表示认同，示意沈墨接着说。　　“前几日，臣在酒楼偶遇成王殿下，还未寒暄几句，不想竟遇到有人当街意欲强抢民女。成王殿下当街挺身而出，不愿让这皇城被这等事污没了去，不愿让无辜之人惨遭毒手。事后臣想，若是当今权贵都可以时刻为正义挺身而出，我大魏定将愈加昌盛。”　　武安帝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恼怒，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为非作歹！转而又有些安慰，声音带上笑意：“老三倒是个不错的！依爱卿之言，朕觉得此次差事交给老三倒是合适。”　　“一切还需陛下定夺。”说完，不再出声，直到武安帝下令方才告退。　　走出御书房，烈日顶空刺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御林军分成两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不敢有一丝懈怠。　　沈墨依旧面带笑意，本就令人倾心的面庞在阳光的沐浴下镀上金色的光芒，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皆是风姿。他知道，皇帝一向多疑，此番定会命人详查核实。只是，当日众目睽睽之下所发生的一切，又有谁能推翻呢？　　锦缘楼中，达官显贵进出不断，沈墨知道，这不过是因为小八对自己没有戒心罢了，到今天这一步，他花了小二穿梭好不热闹。　　在掌柜的示意指引下，沈墨走入装饰别致的包厢，闯入眼中的便是那一张日思夜想的面孔，压下异常的心跳，抑制住狂热的眼神，唯恐吓跑眼前的人儿。　　“来啦？愣在那里干什么，坐啊！”声音带着熟稔，明明已分别多年，却没有一丝生疏，韶华看着略显呆滞的沈墨，扑哧笑了出来，一时间五官都生动起来。　　回过神来的沈墨有些羞嚇，心里抱怨自己的傻样，唯恐影响了自己的形象，开口，依旧是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小八可莫要笑我，不过是看你越发出众，失了神罢了！”看似调笑，不过是想说出内心的想法。　　“师兄这样子若是让那些恋慕你的姑娘看到，心可要碎一地。”许是见到了从小长大的玩伴，整个人放松不少，便笑着回了一句。　　沈墨不说话，只是心中不断的叫嚣着。小八啊小八，你可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什么恋慕我都不想要，只希望你可以回头看我一眼，看到我的心。　　沈墨心中所想，韶华自是不知，只是亲手为他倒上一杯茶，询问计划的进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