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滚滚犹如东逝之水一去不复返。  楚安珏十岁了。  这十年间,发生了不少事。  先是在楚安珏一岁的时候孟行之御驾亲征率领五万大军攻打盐城,萧炎独子萧复领兵亲征,却惨败而归。孟行之赢得胜利后班师回朝,一个月后将魏国改回古国国号,并将自己隐藏多年的前朝遗孙身份公之于众。同年夏天,白总管终于跟苏娣坦白身份,两人在帝都开了一座茶楼,并在楚安珏两岁时结为连理。  楚安珏三岁这年,苏宝和流萤在福安和苏娣的撮合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流萤辞去了国师之位。同年冬天,苏娣的儿子白术出生,据说白术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于白总管白縯,苏娣怀胎的时候快要三十四岁了,大龄产妇怀孕生子甚是凶险,白术是味药材,有安胎的功效,于是白縯便决定,不论男女,都要给孩子取名白术,以保母子平安。  楚安珏四岁的时候太皇太后和大将军萧炎相继去世,萧复承袭了萧炎的大将军之位。楚安珏在太皇太后的祭典上认识了萧夭萧湛,三人从此结下不解之缘。同年,苏宝的女儿苏吉出世。流萤在产后五个月被中陆无极谷派来的术士捉走。  楚安珏六岁那年的夏天,楚钰刚过了十八岁生辰,便领兵出征盐城,盐城守将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将军,姓苏名信。于是,楚钰不战而败,班师回朝。  楚安珏九岁这年萧复带着自己的十六岁独子萧湛领兵三万,终于在浴血奋战三个月后重新夺回盐城,一雪前耻。萧湛此战立下显赫战功,被封为少将,成为了萧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同年秋末,与夫君女儿分别了五年的流萤终于归来,一家团聚。  楚安珏十岁这年的生辰,春光明媚,然而春日的美景正在逐渐被炎炎夏日吞没取代。  楚安珏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欣赏一下即将被绿叶取代繁花的桃树。  福安觉得早晨气凉,要她多披件衣服,楚安珏不听,泥鳅一样从福安怀里钻出来,飞快的跑了出去,结果还是被楚钰三下五除二的追上,捉了回来。  “楚安珏,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个衣服披上,你就别想出去。”楚钰倚在门口,霸气侧漏,不容置否。  楚安珏气鼓鼓的看着楚钰,愤愤道:“哥!”  楚钰唇角一勾,笑得好不撩人:“叫哥也没用。给老子把衣服穿上!”  福安瞪了楚钰一眼:“你贵为皇长子,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粗鲁的话来?”  “苏娘,你这是见人下菜碟啊?”楚钰抱胸懒懒倚在门边,“父皇贵为一国之君,素日里也是老子长老子短的挂在嘴边,也没见您多说一句。”  福安吃瘪。  孩子长大了,真的是管不动了。  “楚安珏,你赶紧把衣服穿上,穿好了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带你出宫去玩。怎么样?”  楚安珏眼睛瞬间亮晶晶的闪着星光:“真的?”  “当然。”  楚安珏得到了保证立刻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两步并一步的跳到楚钰身边,摇着他的胳膊,一遍遍的唤着好哥哥,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宫去玩。  两人临走之前,福安还是没忍住,不放心的叮嘱了一番:“你们早些回来,不要乱吃东西,行事要低调些,不要太过张扬。记得去看望你们舅舅和姨母,在路上给小术和阿吉买些零嘴儿礼物,知道么?”  两人异口同声:“放心吧苏娘!”  福安看着两人欢快的身影,又开始在心里煞风景的感慨起来。  时间有时候慢得磨人,但每每都在不经意间快得吓人。难怪老人们常说人生匆匆数十载,生死弹指一挥间。  楚钰在带着楚安珏出宫的路上遇到了楚月。  楚月盯着楚钰牵着楚安珏的手,气得牙痒痒:“大皇兄和四皇妹这是要去哪儿啊?”  楚安珏小声嘟囔:“关你屁事?”  楚月听到了楚安珏细碎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苦于长姐风范和公主的威仪,她还是只能假笑着从容道:“四皇妹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怎么满口都是些污言秽语啊?若是让父皇听到了,不知要有多失望呢。”  楚钰懒得看楚月在这里小大人儿似的阴阳怪气勾心斗角,于是将楚安珏扯到身后,开口道:“我们奉父皇谕旨出宫采办些小物什,改天得空再去二皇妹寝宫叙叙旧喝喝茶,先行告辞了。”说完牵着楚安珏就离开了。  楚安珏回头得意的冲着楚月吐了吐舌头。  楚月怒火中烧,但她虽然心有不甘,很想冲上去揪住楚安珏的耳朵狠狠地将她教训一番,可十年来的礼法教养到底还是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楚钰将楚安珏做鬼脸的头扭了回来,即时教育道:“以后别活得像她一样,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知道么?”  楚安珏不走心的应声:“哦。”  楚钰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不过,她虽然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待见你,但你别恨她。”  楚安珏不理解:“凭什么?”  楚钰心中感慨万千:“她是个可怜人,你长大以后就懂了。”  “切!”楚安珏偏头一哼,那模样同楚钰小时候如出一辙,“故作老成!”  楚安珏从鼻子里钻出来的不屑立刻把楚钰从惆怅的思绪里拉了出来,他反手一挥,在楚安珏脑袋上打出了沉闷的一响:“老子让你以下犯上!”  楚安珏捂着被打麻了的脑袋,嘴一咧,“哇”地一声,张牙舞爪的跳到了楚钰的背上,泪眼婆娑的揪着楚钰的耳朵恶狠狠道:“苏娘说了,你不许让欺负我!!!”  楚钰背着楚安珏,甩开也不是不甩也不是,耳朵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疼得龇牙咧嘴毫无形象。  很多年以后,当楚钰再回想起自己前半辈子的幕幕过往时,总难免贱皮子般的怀念起那些年里耳朵上火辣辣的疼痛。  那时候的楚安珏真真可以用飞扬跋扈来形容。  只可惜,时如逝水,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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