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求您为妾身做主啊!”  林沐烟咬牙,:“王上,妾身这么多年来不问世事与世无争,可这后宫之中还是有人要我们母女二人过不上好日子啊!前日玟儿不知怎的就闹着说头晕,叫了太医来却没看出个什么,昨日玟儿头晕之症愈发严重,我才留心起流音殿里日常事务,不想让妾身发现有人竟在玟儿的熏香中别有用心!”  宁浩虽是与林沐烟没有多深的感情,可她到底是为他诞下了一双子女,在后宫之中要做到清心也实在不容易,如今有人无端加害,他不管怎样也是要严惩的:“那么你可知道那熏香被做了什么手脚,或者那是何人所为?”  林沐烟咬了咬唇,似是有点犹豫:“王上,臣妾虽不知那是何人所为,但臣妾看出,那多出来的是一种花,乃是当年雪域的紫樱!”她抬起眼,刚好看到高位之上的宁浩身子一颤,脸色煞白。  这雪域紫樱,又名血樱,乃是当年雪域的访烟女君用鲜血育出的魔花,常人闻了那气味只觉提神醒脑,可是长此以往就会头疼乏力体虚,简单来说,这就是一种□□。  若是寻常的东西都无妨,偏偏这是隐世多年的雪域之花,朝歌那位始终哽着一口气不愿去了的老帝君,心头挂念的便是雪域后人死没死绝的问题,若是此番这事给那边知道了,怕是楚国就永无宁日了。  宁浩轻咳一声,目光晦暗不明,沉默了许久,最终那煞白的脸上才有了几分血色,他大手一挥道:“孤知道了,你且先退下。”  待林沐烟福身退下,那倩影消失在宣勤殿外,宁浩眸中闪过弑杀之色,既然林沐烟都认得那是雪域紫樱,那么那流音殿前前后后百十宫人此刻怕是早已传开了,这桩子事可万万不能传出去,那么有什么办法让这个秘密烂在他们的肚子里?毫无疑问,有一个最安全的法子可以永绝后患,那就是,死!  “福顺,你过来。”金座之上,的宁浩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福顺却是掩不住的震惊,就为了九公主熏香里一味不寻常的东西,值得他取了那众多宫人的性命?  流音殿夜色正浓。  这里不同于其他公子公主们的寝殿金碧辉煌,大大的殿门敞开,殿内没有什么稀奇的物件华美的摆设,有的仅仅是檀木家具和素色的罗纱珠帘。  这里像极了寻常人家的格局,谁会知道堂堂楚王,一国之君的亲生女儿,楚国的九公主,就住在这么一个地方。  即使不受宠爱,但依旧是个公主,这里的陈设虽是简单,但还是贵气难掩,不过比起其他公主的寝殿,便是差强人意了。  此刻宁玟正躲在林沐烟的怀里,低声啜泣:“母亲,为什么,为什么父王要杀了他们,是女儿又做错了什么吗?他们是无辜的,父王即使再讨厌我,我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远处一缕轻风吹来,带着一股血腥味,宁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往林沐烟怀里缩了缩,林沐烟看着怀中女儿脆弱的样子,心就跟着揪了起来,抱着她的身子,“玟儿,这也不是你的错啊,都怪我,都怪娘保护不了你,都怪娘啊……”  母女俩的声音,随风飘散在夜空中,没入这杀人不眨眼的王宫中。  待到天明,血腥味散了,宁浩拨下的新宫人一来,她们母女二人又不得不强撑起笑脸装作若无其事,可谁懂得,那日夜侍候在身边的人,一夕之间便变作了一具尸体的感觉,有多么让人后怕,一闭上眼,便是那人的眉眼,可那人又真真实实躺在了冰冷的泥地上,整间屋子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随时能够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吞噬掉活人的性命。  这些年来,有关雪域的事已经成了诸王之间心照不宣的忌讳,谁都知道老帝君与雪域之间的那档子事,也知道他与锦秋太后纠缠不清的故事,诸王之宴即将到来,朝歌也会来人,谁在这个节骨眼去踩那火线,完全就是自取灭亡。  林沐烟也是早想到了这些,所以对于宁浩的草草了事便早有预料,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狠心到可以屠尽整个流音殿的宫人,现在想来,倒是她害了这无辜的百十宫人。  宫外,笙歌静静地半卧在美人榻上,玩弄着手里的书笺,脸上笑意很深,听着她的人报告今日宫内的大小事务。  “少主,今日宫内一切如常,只是林夫人求见了楚王。”  笙歌红唇轻挑:“只有这些吗?”  地上半跪着的人接着又道:“还有一件事,只是属下觉得很寻常,今日楚王派了几个宫女去给九公主送治疗头疼的药材。”  笙歌轻笑,阴柔的声音响起:“这就对了,我没猜错的话,我宅心仁厚的父王派的这几个宫女怕是去收割人命的。”  笙歌眼底飞快地掠过一道诡异的光芒,那带着的是嗜血的味道,凤眸一转,笑意盈盈地起身走向内室。  “干的不错,加强对九公主的监视。”  黑衣人看着笙歌步入内室,才飞身出了门外。  笙歌刚坐到床边,音若便迎上来,“少主以为,楚王这事瞒得住吗?”  “呵,他不瞒也得瞒,下月初楚国将大宴诸王,朝歌也会来人,那时啊,再捅破也不迟。”  音若笑嘻嘻地凑到笙歌身边,“那少主想要穿什么衣服啊,奴婢马上派人去赶制。”  笙歌不禁有些无语,这丫头,向来正经不过三秒钟,前头还在说正事,一听到宴会,便又心花怒放了。  “你呀,净想些不着际的!”笙歌伸出手刮了刮音若的鼻子,小姑娘立即瞪起圆溜溜的黑眸,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少主你干嘛呀!”笙歌却笑笑就不理她了,好像并不在意穿什么衣服的样子,侧身躺下。  见自家主子不搭理自己,音若急了,“少主你干嘛不说话呀,这宴会可是大事,少主——”然而人家并不想理她。  半晌,音若屁可怜屁可怜地出去了,怎么看都像没从主人那讨到吃食的小宠物悻悻而去。笙歌隐在阴影下的脸,浮现些许笑意,那是出自内心的笑,每天逗逗这可爱的小丫鬟,可是她柳笙歌勾心斗角阴暗生活的一大乐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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