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这两父女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坐在一起谈一谈，王嬷嬷连忙吩咐青竹拿上了上好的铁观音，为两人泡了。　　　　程若菡与小程大人一人坐在一边，两人面容相似，小程大人的更加清逸一些，而程若菡的却更加柔美一些。　　　　小程大人说完了娶柳夫子时候，面色有些忐忐不安，自己上次因韦婕的事得罪了小女儿，如今又跑上门与她说要娶柳曼蓉，实在是……　　　　小程大人有些忐忑的看着程若菡那一双青葱一般的手，生怕小女儿一时生气，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给砸了，若是砸在地上还好，砸在他头上的话，他这个父亲要如何下台哟。　　　　小程大人微微挪了挪身子，悄悄的看了小女儿一眼。　　　　程若菡沉吟了片刻，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才轻轻问道：“父亲为何要娶柳夫子？”她可不相信小程大人会突然转了性子喜欢上柳曼蓉的外在美。　　　　女儿没有砸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便说明此事只怕有戏，小程大人喝了一口茶狠下心一溜烟的说道：“我上次见你柳夫子的弟媳妇之指桑骂槐说你柳夫子自梳在家的不好，我才……”　　　　呵，父亲这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仍是没有改变，程若菡摇了摇头道：“父亲，柳夫子与韦婕不同，与你从前接触过的女子都不同。”　　　　小程大人听见程若菡说韦婕，面上十分尴尬，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与女儿讨论他碰过的女人，实在是太过于尴尬了，”我知道她与她们不同，所以才想娶她。”他不愿见她满身才华却在后院之中被人侮辱，也不愿意见她为了五斗米而在他人后院之中当什么女夫子，她要做的，便是在书房之中好好研究学问足以。　　　　父亲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程若菡有些惊奇的打量了小程大人一眼，”父亲，此事不是我答应就能成的，还要看柳夫子的意思。“　　　　”对，对，对，还要看她的意思。”小程大人见小女儿的语气中有了松动，知道此事有望，便语气也轻快起来。　　　　“我不觉得柳夫子会答应父亲。”程若菡哼了一声说道，“就您那后院，没有几个省油的灯呢。”　　　　小程大人听女儿嘲讽自己的姨娘们，也不生气，只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当年云娘与他抱怨后院之事的时候，他看不清这些，只劝慰云娘大度，云娘去世之后，他才明白了，有的事情是他看左了。“父亲保证，这后院之中，不会再有姨娘了。”　　　　“与我保证说什么？”程若菡噗嗤一笑，一张粉颜变得明媚起来，“此话父亲还是与柳夫子去说吧。”此话，是彻底答应了父亲要娶柳夫子的意思。　　　　小程大人听了，连忙点了点头，“此事是我说的，必然能作准的。”　　　　说完，他将已经冷了的铁观音喝到了腹中，却不觉得一点儿苦，女儿终究是他的骨血，到了关键时刻，仍是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还有一事，父亲得求菡姐儿。”小程大人说完，竟是站了起来。　　　　程若菡心中感叹，这个父亲虽然在后院之事上糊涂，但是对她这个女儿是没得说的，事事顺从，且温言细语，“父亲，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还说得上什么求不求的？真是折煞女儿了。”　　　　“还请菡姐儿将此事与你的兄姐说了。”小程大人揉了揉鼻子，搞定了小女儿，便是搞定了原配的几个儿女，他实在不想也没有脸再去与凝姐儿、渊哥儿说这个了。　　　　程若菡明白小程大人的心思，好看的唇角往上扬了扬，“原来是此事，父亲你放心，我会去与哥哥姐姐说的。”　　　　自己的小女儿在自己没有看见的地方长得越来越可人疼了，小程大人心中欣慰道。　　　　程若凝听程若菡说了小程大人想娶柳曼蓉的事，面上闪过了一丝惊讶，父亲不想娶青春丽人，居然想娶小不了他多少岁的柳夫子？　　　　“父亲这是犯了英雄主义，见柳夫子在家中过得不好，想救她于水火呢？”程若菡懒洋洋的坐在小榻上，拿了程若凝的绣品看了说道。　　　　“这……”程若凝与柳夫子关系一向不错，若是从别的角度来想，自己父亲未必就是她的良配，一个男人若是为了爱而娶一个女人还好，若是为了可怜的话，以后便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柳夫子不知道愿不愿意。”　　　　“不知道。”程若菡说到柳夫子的时候，一张什么都不在乎的小脸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我上次去柳家，那段氏实在有些可恶……”　　　　柳夫子来程家做夫子，除了祖母三顾茅庐的诚恳，只怕也是因为有些拮据的原因吧。　　　　“当年柳夫子可是为了弟弟花了大力气的。”程若凝有些感叹的说道，谁知道在朝中端方的柳大人，居然娶了一个这样的妻子呢？而更重要的是，这位妻子的娘家势大，还真不好招惹。　　　　“此事便先这样吧，祖母自有办法。”程若菡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关于此事的最好解决办法，只不过祖母为人如此通透，定会将此事落实得好好的。　　　　程若菡在学堂上遇见柳曼蓉，柳曼蓉似并不知道小程大人的意思，对她一如往常。　　　　程若菡虽然心中存着事儿，但对柳曼蓉也是如以前一般。　　　　只是程若菡看着，柳曼蓉似最近有心事，在下课之后，经常在讲堂上愣忡片刻，且眼皮子越来越青。　　　　她虽然关心柳夫子，但却没有去问柳夫子的立场，毕竟柳夫子说起来是她的长辈了，她只得在请教完问题之后对柳夫子笑道：“夫子最近有些失眠么？眼皮子有些青呢。”　　　　柳曼蓉有些无意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子，难道自己的憔悴被学生看出来了？她看了一眼程若菡，见她在阳光中无忧无虑的模样，心想，当年父母在时，她只怕也是如此，哭了有人擦泪，累了有人擦汗。　　　　“没有什么，只是家中越发热了，晚上有些睡不着。”柳夫子淡淡的答到，她怎么好说段氏前几日冷嘲热讽自己时，被弟弟撞见，弟弟气不过，与段氏大吵一架，闹着要休妻。　　　　那段氏听闻弟弟要休妻，更是气得指着她大骂道，她不出嫁便是丧门星，只怕要惹的柳家鸡犬不宁了。　　　　柳曼蓉听了段氏的话有些想笑，自她段氏嫁进柳府之后，她便搬出了柳家的正院，且将管了多年的柳家庶务全部交到了段氏手中，她实在不明白，段氏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起来段氏也是名门贵女，吵架的时候居然还在地上打滚，完完全全是一个泼妇的模样，她与弟弟都是苦读过来的，对于这种的，还实在没有办法抵挡。　　　　程若菡见柳曼蓉精神涣散，便知道肯定是那段氏惹的，柳曼蓉做出了前世她不敢做不敢想的，却遭到如此，程若菡觉得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凉之感，她轻轻捏了捏柳曼蓉的手道：“柳夫子，无论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呢。”　　　　柳曼蓉不惊讶程若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本来就聪慧，上次去柳宅看了那些，自然知道她最近在烦什么，她看着她，似看到了从前的云娘，只笑道：“我知道菡姐儿是对我最好的。”　　　　这话倒是惹得程若菡红着脸低下了头来，她哪儿对柳夫子是最好的了。　　　　天下不没有漏风的墙，柳府的事隐隐的传到了程老夫人的耳中，她叹气对赵嬷嬷道：“没想到这位柳大人还是有几分气节的。”身份不够的话，娶了高门贵女，就算再跋扈也会忍着，他倒是不顾自己的仕途了。　　　　“他是有气节，但柳夫子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如此？只怕柳夫子要想着搬出来的事了。”赵嬷嬷在一旁伺候程老夫人道。　　　　“虽然这个时候有些像趁火打劫，但我却不得不为之了。”程老夫人捏着佛珠道，若是从前，她还有些担心柳曼蓉会不会答应，而如今，她心中已有了五分的把握。　　　　程老夫人慎重的将柳曼蓉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来，之前程老夫人为了程若菡的事也请了柳曼蓉不少次，她以为还是此事。　　　　却不料她走到到了程老夫人面前，程老夫人与她寒暄了半晌，才面带为难的说道：“柳夫子，老身有几句话要与你讲，还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