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这次好像真被气到了,走的时侯表情难看到吓人。不知去了哪,上课后也没回来。    这节是体育,体育老师没点到云霁名字,让体委在本子上记了一笔,然后安排起跑步和其它活动。    简橙跟周小样打了会儿羽毛球,累了,把球拍交给别的女生,自己坐草坪上休息。她半眯着眼,视线自然而然落在远处篮球场上,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云霁的脸。    “简橙。”周小样抱着球拍跑过来:“一起喝奶茶去?”    奶茶店不近,在学校外面。    简橙摇头:“我不去了,你们一起吧。”    “那…”周小样把球拍交给她:“你帮忙把这些送到体育器材室好吗?我们怕时间来不及。”    简橙接过球拍,“体育器材室在哪?”    “有点远,在食堂后面。”周小样给她指路:“走过左边台阶有个小房子,房子上面有门牌,你看了门牌就知道了。”    “好。”简橙抱着球拍站起来,“我这就去。”    -    上课时间,简橙走了一路也没碰上几个人。路越来越偏僻,食堂后面还有一小片树林。    她听见有人在讲话,是女生。一个抽抽噎噎,一个义愤填膺。    “我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急着走。那么高的楼梯……我哪敢把人往下撞啊……但我确实有错,她要是怪我,我可以给她道歉……”    “喂!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然然那么喜欢你,追了你那么长时间,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为了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女生冤枉她!别说不是她做的,就算她做了又怎么样?你要为了那个人教训然然吗?”    “别说了,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滚。”云霁语气生冷:“别让我说第二遍。”    寂静一瞬。    “好,然然,我们走。这种渣□□-本不值得你喜欢,你现在看清他了吧……”    两个女生结伴走出树林。一个不停哭,一个语无伦次地安慰,她们都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路边的简橙。简橙打量着她们的背影,认出其中一个是前天ktv见过的女生。    “喂。”云霁的声音响起。简橙不自觉抓紧球拍,顺着声源望去。    “戏看够了没?”云霁说:“看够了过来。”    简橙没动,也没敢出声,等了两三分钟,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无论如何,球拍还是得去送的。    刚进树林,她被人拦腰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后,发现自己坐在一棵树上。    云霁紧接着爬上来,就坐在她后面。一条腿支在她身侧,另一条腿耷拉到树下。    树很高,叶子都掉光了,树干又粗又长,不用担心会忽然断掉。但简橙没爬过树,她怕极了,一手抱球拍,一手抓着树枝,颤颤巍巍地说:“云、云霁,你放我下去……”    云霁动了动,特别过份地把腿搭在她两条腿上,说:“不放。”    简橙身体一沉,差点掉下去。被云霁拦腰抱住,接下来他的手也没放开。    “小白眼狼。”他说:“被我抓住了吧,看你这回还敢不敢咬人了。”    天空很蓝,阳光斜斜照下来,几只鸟叽叽喳喳地落在树上,又扑棱着翅膀逃跑。风有点大,简橙头发有几缕吹到云霁脸上,他闻到花的香味。    简橙快哭了:“我不咬你了,再也不咬你了。”    “知道错了?”    她连忙点头:“知道。”    云霁轻哼一声:“晚了。”    下课铃打响,没一会儿,远处操场呼啦啦多了不少人。有人往这边走,简橙听见班长与体委的谈笑声。    “你放我下去吧。”她央求他:“有人过来了。”    “怕什么。”云霁无所谓道:“来就来咯。”    她咬着下唇,心一横,推开他的手臂要往下跳。    他轻轻松松把她捞回来,这次贴得更紧了些。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班长与体委经过树下。    云霁抽出简橙手里的球拍,喊住他们:“一起送过去,谢了。”    体委接住球拍,认出云霁怀里的女生是谁。意味深长地笑:“哦~好好好,都是同班同学客气什么。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哈,马上走人~”他说着,顺便把一脸懵的班长也拽走了。    简橙脸红到滴血,越想越委屈,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掉眼泪。眼泪砸在云霁手背上,他愣了一下。    “你哭了?”    云霁试探着抬起手,她一双眼睛果然湿漉漉的。    他终于有些慌了,不知所措道:“我不惹你了,你别哭啊。要不这样,你再咬我一下,一下不够两下也行,总之别哭了成吗。”    简橙不理他,抽抽搭搭哭自己的。    他不敢再闹,抱着她跳下去。一落地,简橙立刻挣开他的手臂,擦擦眼泪掉头走了。    他在后面跟着,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一路回到高二三班。    整个下午,简橙都没有再理云霁。    放学了,门口有几个男生在等他。他摆摆手:“今天不去了,你们走吧。”    “这不行啊!都跟隔壁二中那帮孙子约好了啊!”    简橙背着书包走出去,云霁立刻跟上,头也不回地说:“下次再约!”    男生还想再劝,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有点眼力见儿成吗?没看人家泡妹子呢吗。”    -    回家后,简韵茹没在。姜奶奶说她回来过,但又走了,好像是去别的城市出差。    简橙悬了一路的心总算落回原位。但也不太高兴得起来,不觉庆幸,反而隐隐失落。    姜奶奶说:“今天橙橙考了第二名,奶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犒劳你。赶紧放下书包,洗洗手过来吃饭。”    云霁探头问:“奶奶,您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姜奶奶骂他:“一边去!今天晚饭没有倒数第四的份!”    -    祖孙三人围着餐桌吃饭。    老人家上了岁数,就喜欢乖乖巧巧成绩好的孩子。尤其有个让人头疼的孙子做对比,姜奶奶看简橙是真的越看越喜欢,给她夹菜的手就没有停下来过。    “吃点这个,补维生素的……吃点鱼,对眼睛好……尝尝奶奶新学的汤,补脑子的……”    简橙的碗堆成一座小山,她举着筷子,不知从哪下手。    “奶奶!”云霁看不下去:“你别给她夹了,你看看她这还怎么吃啊。”    “吃你的!”姜奶奶瞪他:“等你考第二名……不,等你考第二十名那天,我也给你夹菜。”    云霁无语,拿来个干净的碗推到简橙面前。    姜奶奶不放过他,借机唠叨上了:“你说说你这么大个小伙子,怎么就考了个倒数第四呢?脑子不傻吧?智商不比别的孩子低吧?一米八五的个头,站起来跟个大人似的,别人一问成绩,竟然是倒数第四。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云霁被扫了面子,瞥一眼简橙,无奈道:“奶奶——”    “你爸那时候学习多好啊,次次考试考第一,奖状一沓一沓往回拿,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也不至于……唉。还有你妈,你妈上学时候也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啊。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呢?就倒数第四了呢?难不成你爷爷把他的脑子隔代遗传给你了?”    简橙噗呲笑了一声,察觉到云霁飘过来的视线,连忙低头喝汤掩饰。    “再看看你简橙妹妹,人家比你还小几个月,怎么就又聪明又懂事呢?天天学习到大半夜,我睡醒一觉了她还没睡,累得就剩把骨头了。”    姜奶奶说着,又顺手给简橙夹了一筷子鱼肉。    “你呢,你倒也是大半夜才睡。成天不是上网吧玩游戏就是在家里玩游戏。拿个枪砰砰打小人,我听着都瘆得慌,就怕将来警察把你抓走关监狱里。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说说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越说越离谱了,云霁放下碗筷:“奶奶,你不明白——”    “哼,我不明白什么啊我不明白?别看我年纪大,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要是再这么下去,离那一天也不远了!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橙橙在这时间也不短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跟她学学好呢?不用你多刻苦,多努力,你把作业写写总该行吧?”    “行!”云霁打断她:“奶奶,您别说了。以后她几点睡我几点睡,我好好向她学习!”    简橙被汤呛到,拍着胸脯咳了几声。姜奶奶也是一愣,继而看向简橙:“橙橙啊,今天开始,奶奶就把哥哥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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