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零发现自己还死死地抓着钮度的手臂,她当即松手,那里已烙了不浅的指甲印。  一同推开的还有他的怀抱。    她窘迫地问:“我怎么会……”  钮度:“我经过你房门,听到你在说话,敲门问你出了什么事却不见应答,你喊得紧急,我就推门进来了,看到你和被子都在地上。”  司零叹了口气:“应该是我在说梦话,一不小心滚下来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钮度注视着她,目光幽深不见底:“没事就好,休息吧。”  说着他起了身,直到他走开了几步,司零才回过神跟着起身,目送他走出房间。    司零去了躺卫生间,洗手时抬头照镜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上围实在勾人,难怪他最后的眼神那么地……微妙。    走回床上,司零听到窗外传来划水的声音。她走近一看,楼下的游泳池里有人,浴袍丢在岸上,身上只围了条紧妥的泳裤。  当然是刚从她这离开的钮度。  她这才恍觉,她竟没问他为什么大半夜地经过她的房门。    钮度,追踪了他的信息这么些年,对于他的性格却一直都很模糊。梅林说,他在英国读书时曾看过精神科医生,为的抑郁症,但消息不确定。  他生于马来西亚,成长于香港,毕业后进了天一,既不是掌舵人,也就难言其功绩。  他很帅,颜值是钮家男人里最高的,存在感却是最低的。钮辰的花边新闻不断,今天这个超模,明天那个影后。钮言炬呢,好歹发表Cell论文的时候上过报道,而钮度,简直新闻绝缘体。    明明他的学历也碾压了其他钮家公子,本硕皆是出身全球top10。绯闻,不报道不代表没有,只是全在面世前被资本扼杀在了摇篮里。  不论这般低调是否他本人意愿,但钮辰绝对很乐意他继续这样的低存在感。  这样一来,提起天一集团,捆绑的就是他钮辰的名字了。    坊间传言这三房兄弟叔侄都不和,实况无从得知,老百姓们倒很愿意看豪门恩怨的戏码。  说到底,天一的实权掌握者,依然还是钮鸿元。    司零换上钮天星给的衣服,下了楼。    钮度没有停歇地来回反复,反复来回,只怪这泳池太窄,不够让他一往无前。  司零站在池边安静地看他。直到他终于停下,缓缓走上阶梯。他知道她一直站在那里,却并不着急抬眼看她。  他的上身完全浮出了水面,她的目光紧随他身上的水流而下,从臂膀开始,淌过刚硬的腹肌,砸在胯部那甚是硕大的一包上。    “看够了吗?”  司零猛地抬高视线,钮度正在盯她,嘴角挂撩人的弧度。  她也勾唇,浅笑道:“扯平了。”    钮度在最高一层台阶坐下,小腿还在水里,开口与她说话:“司医生也想来试试?”  司零慢慢走到他近侧,说:“先生泳池里的漂白.粉味道过重了,像这样的室外小型泳池,我建议先生使用三氯异氰尿酸,杀菌效果更好。”  钮度一笑:“我以为你会说,游泳池不好,大海更好,然后给我推荐个好去处。”  司零还真的思忖了:“这边的潜水都是面向游客的,先生最好还是租船出海,或者到塞浦路斯、马耳他去,红海算是近年新秀,也是个好去处。”  “不再加一句话?”  司零等着他把话说完,钮度抬头看向她:“比如,’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司零决意无视掉他微妙的语气,说:“地方并不难找,导航也可以找到。”    钮度一扯唇角,看向了别处:“司医生的深潜一定很不错吧。”  “其实,拖着个氧气罐潜水并不太有意思。”  “那什么才叫有意思?”  “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潜水,或者说,把自己浸在水里,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只需要提醒自己时间过了多久,只需要想一件事,活着。”她的语气如此诚实坦荡。    钮度过了片刻才接话:“我倒想体验体验,当你的病人是什么感觉了。”  司零说:“医生都好管,我不例外,比如,先生现在应该休息了。”    钮度再次抬眼:“司医生的作息应该很规律吧,如果明天就是投资大会,你的精神是否会受影响?”  她毫不意外,自他称呼她“司医生”开始,她就知道他已经查过她了。  她说:“当然不会,生活总是能把人逼出无限可能。”    钮度似乎知道司零来此的真正目的,用了一招抛砖引玉:“你的功夫不错,看路数,是日本空手道?”  “先生慧眼,我只不过会个几招,上不了什么台面。”她顿了顿,终于说,“今天是我冲动了些,没认清人就动了手,抱歉……您,没事吧?”  语毕,司零看向他耳朵前那道鲜红的指甲划痕。    钮度:“你似乎无所不能啊。”  司零的眼中恢复了惯有的傲慢:“至少,还从来没人能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钮度盯着她,微勾唇,语调玩味十足:“是吗?”    突然,她被他伸手一揽,整个人随他一同栽入水中,他将她牢牢摁在池壁上,严严实实地给了她一个壁咚。他高大健硕的身体撞向她,同时压制下来的还有他的嘴唇,却在与她只有纸片之距时赫然停下。  他无遮无掩的戏谑语气将她包围起来:“如果我现在吻你,你逃不掉。”    司零恼怒当头,抬手就要打他,他准确无误地收住了她的腕,嘴角笑意不减:“又想输给我了?”  他深瞳如琥珀,五官过分英气立体,她忽然想起来,他的母亲是英国人。    司零用力地推开钮度,他也就此后退了。  这一退,更尴尬了。她上衣本就是大摆设计,面料又轻薄,泡在水里全都浮了起来。直到司零觉得他盯着自己某处很久了,才猛然惊觉。    “你——!”司零气急败坏,可偏偏还打不过他!    她胡乱地扯着衣服,转身往上爬。  可这泳池……她看他游觉得浅,竟忘了自己是个小矮子!    钮度看戏一般看着她手忙脚乱了一阵,不厚道地笑了笑,伸手揽过她的腰,一把扛到肩上,转身往岸上走。  “你,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司零像个张牙舞爪的小丑,又开始乱抓钮度的背。    梅林的声音忽然如幽灵般飘进脑海:“你准备好要怎么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地在他面前出场了吗?”    ——为什么?她几次在他面前都宛若智障!    钮度终于走上岸,一把将司零扔下来,她踉跄地后退几步,迅速摆出攻击架势。即便成了落汤鸡,尊还是要挽的,至少她还是只美丽的落汤鸡。  钮度根本懒得再理她,以一种忍无可忍的语气丢出了一句:“你的指甲,该剪剪了。”    ……    翌日清晨,司零是被佣人叫醒的。佣人说,先生和小姐都已经在用早餐了。事实上司零早就醒了,从钮天星在走廊上大喊一声“哥哥”之后,接着钮度从她门前走过,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佣人带司零到餐厅,餐厅四面都是落地窗,采光通透干净。  钮天星率先抬头看她,微笑道:“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司零下意识扫了钮度一眼,后者仿若未闻,正在听助理将一份希伯来文的报纸翻译给他。为了不打扰到他,司零只点了点头。    钮度坐在主座,钮天星在他左侧,她让司零坐她对面,也就是钮度的右侧。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带了个私厨,满桌的港式早茶都很地道。  司零才坐下,钮天星就凑过来,明目张胆地吐槽:“跟哥哥吃早饭最没意思了。”  钮度看向她,抬手一扬,正在念报纸的助理退了下去。在外等候的徐洋见到人出来,顺着流程走进来,准备向钮度汇报今日行程。    钮天星又不高兴了,钮度开了口:“今天的行程跟你有关,你也要听。”  徐洋开始念了。今天是安息日,上午钮度要和一位老板看球,下午跟另一位喝茶,到了晚上有个宴会,就是上流社会男人比事业女人比老公的那种聚会,钮天星得和他一起去。  初到此地,他是该多在些场合刷脸。    钮天星答应钮度之后,转对司零说:“司零你想几点回去?”  “没礼貌,”钮度开了口,“应该问人家愿不愿意多留一天。”他这语气,倒充满了兄长味道。  钮天星委屈叫嚷:“我昨天问过了嘛,她说她今天要回去写论文嘛。”  司零笑了:“是我说的,先生错怪阿星了。”    司零说用完餐就要走,钮度当即联系了司机,特拉维夫不大,早餐还没吃完,车就已经到了。  “我去帮你交代一下,你慢慢吃,不着急。”钮天星说着起了身。  司零也确实吃完了,礼貌地跟钮度打过招呼,她起身走出餐厅。    “司医生,”钮度叫住了她,她回头,阳光下他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眸分外迷人,他浅笑道,“周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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