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

在她冥想之际，一包纸巾从她耳际飞到了她的桌上，纸巾蹭到了她垂落的发丝落到了她的桌上，吓了她一跳，身体一怔，听到程川低低地嗓音说着：“胆小鬼。”　　　　他大概是看到她被一包纸巾吓到的模样了，陆烟想回头反驳什么，可是她没敢，怕自己还没开口就被程川嘲，还是算了吧，她默默的把桌上用剩下的纸巾塞进了书包。　　　　“程川。”陆玉溪叫了他一声。　　程川懒懒垂着眼皮子看他：“干嘛？”　　　　“你干嘛总喜欢差使我妹？”陆玉溪语气不好，自己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妹妹怎么就被程川这小子差使来差使去，他就仗着自家妹妹脾气温和好欺负，他奶奶个熊，老子的妹妹老子都舍不得差使，陆玉溪是越想越不高兴。　　程川倒没觉得怎么样，但是陆烟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程川挑眉不禁想笑：“借张纸是差使吗？”　　陆玉溪轻哼：“谁规定小差使就不是差使了？”　　　　程川“哦”了一声，心想着你妹妹又不是没有差使过我，但这话没说出来，怕陆玉溪烦他，转念想自己可真是个有菩萨心肠的大好人，脑子里浮现了那个把腰弯成九十度吊在铁框上的女孩，长马尾，小细腰，怕她把腰给折了才帮她拿的排球。　　陆玉溪见他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来了脾气：“你“哦”个什么劲，就你会“哦”吗？会“哦”了不起吗？会“哦”能上天吗？”　　程川……　　　　他对陆玉溪很无语，搭理他很头疼，不搭理他，他跟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兄妹两个，一个话少得可怜，一个是话痨。　　程川拿了本书就准备回家过周末了，奈何陆玉溪还在说个不停，程川头疼，加快了脚步出去，沈嘉南看到程川走了，大嚷嚷着：“橙子，等我，等我哎！”　　两人背着书包融入了放学大军。　　　　-　　周六早上，陆玉溪起了个早，六点多鬼鬼祟祟的过来敲门，陆烟从被子里揉了揉眼睛，钻出来开门，开了条缝，露出一双大眼睛。　　“什么事情？”陆烟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奶音。　　陆玉溪看着自家妹妹，真的奶味十足，他手臂撑着门框：“待会你跟妈说，你跟我出去买菜。”　　陆烟揉了揉眼睛：“你要出去么？”　　“出去有点事。”末了加了一句，“约好了。”　　　　“你自己跟妈妈说出去一会。”陆烟心想妈妈虽然对陆玉溪凶了一点，但是出门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受约束的。　　“你还不知道咱妈吗，出去一小时要问个底儿朝天，万一…”他想说什么，想了想闭了嘴，“好草儿，你就帮帮我嘛~”陆玉溪声音带着几分婉转，就吃准了陆烟这副好脾气。　　“你要去杀人放火吗？”陆烟已经猜出了几分不是什么好事，但看他这样子又不好拒绝。　　　　陆玉溪嬉皮笑脸：“怎么会？你知道的，我是个好孩子。”　　陆烟鄙夷的看着他，陆玉溪指天发誓：“真的不是坏事，你哥哥，你还不了解，虽然长得帅，但从来不为祸世界。”　　陆烟将信将疑吐了两个字：“好吧。”　　　　陆玉溪在门口可兴奋了，双眸充满激动的看着陆烟：“草儿，你可真好，哥哥真是爱死你了。”　　陆烟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样我就不帮你。”　　陆玉溪收敛了玩世不恭：“好啦，你再睡一会，我们八点出发。”　　　　陆烟回去，钻进被子，飘窗外细风吹进来，柔和温暖，她再也没能够睡着，辗转反侧，她踩着木地板起床。　　夏天的天亮的很早，这个点阳光已经很强烈，她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木质地板上跳动着细微的尘埃，陆烟伸了个懒腰，开了窗，外面绿树繁荫，她朝远处看去，有高楼有蓝天，是个很舒服的周末。　　　　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看到她推门而出：“烟烟怎么不多睡一会？”　　陆烟过去帮她端粥：“睡不着。”　　“是刚开学学习压力太大吗？”她妈拿了筷子过来，“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嗯，我知道的，妈妈。”　　　　“哎，程川不是跟你们一个班吗？”她妈一边洗碗一边说话，想到了什么，“烟烟，改明儿你去问问程川他愿不愿意给你那没出息的哥补课，你哥再这样下去就废了。”　　陆烟脑子在听到“程川”的时候一下子就懵了，手中筷子一抖，掉在了桌上，砸了一下瓷盘的边缘发出轻轻一声“哐”，一对新月眉微微蹙起来，她把筷子拿起来细细的擦拭，让程川给陆玉溪补课？　　　　她想起来某天有个男生拿着一道数学题来问程川，问题目的那人态度、语气什么的都非常好，谦和有礼，后者漫不经心扫了一眼题目，淡淡说了句：“课本第38页有道同类型的题。”末了再也没说一句话，留下那个人凌乱了，如果真要叫程川给陆玉溪补课，那完蛋了，别说补课，估计陆玉溪要跟他打架。　　陆烟抿着唇，轻声说：“程川，他，他很忙的，不一定有空。”　　　　她妈怎么会放过这么个程川这么个好机会，但凡能够拯救她不争气儿子的机会都要试一试，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呀，烟烟，你问问看，万一人程川脑子抽风了答应了呢？”　　“妈妈，我……”她支支吾吾，程川怎么会脑子抽风，他脑子那么好，叹气，最后只能轻咬下唇点头，“那我周一去问问他。”　　　　“别让你哥晓得，就偷偷问一下。”她妈小声说，“成了再告诉你哥，不成省得他知道了来闹脾气。”　　陆烟“嗯”了一声，低头吃碗里的鸡蛋，她能怎么对程川开口？　　程川肯定会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哥哥补课？”　　然后愉快的结束了谈话。　　陆烟抖了个机灵，即使知道这样的结果，她也只能遵从母命。　　　　七点半的时候，陆玉溪从房间出来，头发打了发蜡，一根根竖在头上，棱角分明的脸刮了胡子，穿了一身简单的运动T和运动裤，干净清爽，丝毫没有平时的不修边幅。　　“妈，我等下跟草儿帮你买菜去。”陆玉溪走过来，伸手拿荷包蛋，被他妈打了一下。　　“洗手去。”他妈说。　　　　陆玉溪龇牙，往洗手间走，偷偷朝陆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见机行事。　　“陆玉溪，你打扮这个样子买菜去？”他妈冲洗手间喊道。　　“帅不帅？肯定能迷得菜场阿姨多送我二两肉。”陆玉溪从洗手间出来，摆了个pose。　　他妈作势要抽他，陆玉溪躲到了陆烟后面：“草儿，你可为我做主，我想帮咱妈买菜，她还要打我。”　　　　他妈一点也不相信陆玉溪，陆烟拇指拨动食指，纠结了一下，眼睛雾蒙蒙的：“妈，哥哥昨天跟我说过早上让我跟他去买菜的。”　　他妈狐疑了一会，陆玉溪这人没信誉可言，可是烟烟这孩子不会说什么谎，放下了手里的锅铲，嘴角微微泛着笑意，儿子会体谅妈了，也算长大了，一把辛酸一把泪：“你们待会去前头西门大街的菜场，别去东边那家。”　　　　“奥，知道了。”陆烟回。　　两个人拿了零钱和买菜篮子出门，阳光正盛，陆玉溪一出门就兴奋了，抓着陆烟的手：“好妹妹，真是爱死你了，你先去菜市场，我一个小时后去找你会和。”　　“你看好时间，不要超过一个小时。”陆烟挣脱了手。　　陆玉溪发誓保证一定会一个小时之内回来，到了正街，两人就分开行动了。　　　　夏天的八点太阳已经很大，烤得马路滚烫，两边的植物被晒得油光发亮，不时有蝉鸣从两侧传来，陆烟拎着菜篮子，皮肤被晒得发热，她伸手遮了遮太阳，指缝间看到了碧蓝的天空，大朵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天气晴朗，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到菜市场已经八点十五，按着妈妈说的，先去买肉，然后买虾，再买蔬菜。　　　　买完菜九点十分，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烟以为是陆玉溪来找他会和了，心想着他还算靠谱，没有迟到。　　“你到了吗？”陆烟说话，声音温温和和。　　“你快过来，玉溪他被人打了。”打电话来的是一个女生，声音不大，透着一股焦急。　　　　陆烟捏着菜篮子，听到对方那头吵闹的声音，人还很多，新月眉蹙起来：“他在哪里？”　　“在职高旁边的奶茶店。”　　对方说完挂了电话，陆烟打车去职高，的士从市中心一路开到了郊区的职高，的士的空调吹的陆烟浑身发冷，投过暗色的玻璃贴纸，她看到天空变得灰蒙蒙的，白云覆盖了一层灰色，也变得有些压抑，　　　　陆烟心里着急，催着师傅快一点，一下车热浪裹挟着烦躁铺面而来，她拎了菜篮子就跑到了电话里的那个奶茶店，远远看过去，那边站了一圈的人，有男的也有女的。　　她印象里职高有很多的是是非非，美女如云，帅哥比比皆是，他们不爱学习，只爱玩乐，他们留着时下最流行的发，染得五颜六色，把这个年纪该有的闹腾叫嚣着闹了个遍。　　　　陆烟一面担心，一面跑过去，喘着气跑到了近处，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粉色的衣服，和开学那天一样的衣服，那人是程川。　　可是程川怎么会在这里？　　　　程川捧着奶茶，嘬了一口，还没吸进嘴里，就看到了拎着菜篮子的陆烟，两个人隔着几米对视了一眼，四目交接，程川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奶茶，甜甜的奶味在嘴里漫开，唇齿之间甜腻腻。　　陆烟的白色棉质连衣裙在微风中飘扬，裙子微长，膝盖位置，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没有赘肉，纤细的脚踝扎进了白色帆布鞋，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牛奶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些通透，莹白的手臂挎着一个菜篮子，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奶茶很甜，程川略略歪过头，黑糖珍珠奶茶很好喝，比以往好喝。　　陆烟与他对视了两秒，转眼看到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哥哥正被一个男生压着打，那个男生弯着脊背，T恤贴在后背，一拳砸在陆玉溪的脸上，她认得那个人。　　是沈嘉南。　　　　为什么哥哥会和沈嘉南打起来？他俩怎么会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