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李昊已经将近两年没见过蒋钺涵了，现如今突然看见，出了诧异以外，还有惊艳。　　　　已经成长起来的蒋钺涵，让李昊更加有了侵略征服的欲望，但现如今的蒋钺涵，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无依无靠弱小的少年了。他敛住眼中莫名的神色，缓步走进去。　　　　“干爹。”蒋钺涵低顺着眼眉，再正常不过地打着招呼。　　　　李昊点点头，看着他问道：“回来看你母亲？”　　　　蒋钺涵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示意道：“给杪杪拿点东西。”　　　　“嗯。”李昊坐到沙发上，又问起韩杪，“杪杪最近好吗？”　　　　“还好，一直和爷爷住一起。”蒋钺涵忍住心中的膈应，淡淡回道。　　　　“你高考了吧？”　　　　张叔端着两杯水走过来，放到茶几上，蒋钺涵侧身让了让，闻言点了点头，道：“嗯，您才回来，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李昊喝了一口水解解渴，听到这话，轻笑一声，看着蒋钺涵道：“急什么，这么晚了，今晚就住这儿吧。”　　　　“不了。”蒋钺涵面无表情地拒绝，“杪杪还等着我把东西送过去呢。”　　　　他说完，转头对一旁的张叔道别，便直接走了。　　　　看着蒋钺涵渐行渐远的身影，李昊意味不明地一笑，而后吩咐张叔，“明天把杪杪接回来吧。”　　　　“好。”张叔笑着答应，“小小姐要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开心。”　　　　李昊感叹道：“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随即起身上楼。　　　　进房后，他直接换了睡衣，进了浴室洗漱，看见漱口杯里的新牙刷时，愣了一瞬，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佣人打扫卫生时换的。　　　　******　　　　“杪杪。”　　　　客厅里，韩尉国正看着报纸，见韩杪从楼上下来，视线移到她身上。　　　　韩杪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外公，早上好。”　　　　她缓步从楼上走下，直接到了餐桌上，三两口把牛奶喝完后，拿起一个三明治，一边吃一边背上书包就准备出门。　　　　“慢点吃，小心胃受不了。”韩尉国见韩杪那急着投胎一样的方式，不放心地叮嘱。　　　　韩杪讨饶地一笑，无奈道：“这不是快迟到了嘛。”　　　　“让你赖床”韩尉国没好气地笑骂。　　　　韩杪脸皮厚，嘻嘻一笑，没当回事。挥挥手就往门口走，“走了啊，外公再见。”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韩尉国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叫住了韩杪，“等等。”　　　　“怎么了？”　　　　“你爸爸回来了，下午放学张叔会到学校接你。”　　　　半响，韩杪才回过神“噢”了一声。　　　　说实话，韩杪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爸爸了，这几年她常驻外公家，李昊也经常出差。每次李昊回来，她总会回去住上一阵，两父女例行公事般上演着父慈女孝的戏码，维持着表面应有的平静，心里却各自有自己的小九九，等到再次分开，谁也不会惦记谁。　　　　韩尉国见韩杪愣神，还以为是高兴得厉害，笑了笑道：“怎么，这么高兴！”　　　　“是啊！”韩杪继续换鞋，迅速穿好后，打开了门，抿唇一笑，“不过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给我说啊。”　　　　说话间已经一步跨出门了，不等韩尉国回答，直接道：“不说了，真要迟到了，外公再见。”　　　　下午放学，韩杪就看见了等在学校外边的张叔，路上她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叔正专注地开着车，闻言以为韩杪是太想李昊了，笑道：“昨晚到家的，一回来就跟我说让我今天把小小姐你接回去。”　　　　韩杪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川流不息的车流，眼里神色莫名，她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有说什么时候走吗？”　　　　她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张叔还以为她不开心，趁着等红绿灯的瞬间，回头看着她道：“小小姐你别多心，老爷也是工作忙，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　　　　“您想什么呢！”韩杪一笑，见张叔脑补过多，补救道：“我就随便问问，没其他意思。”　　　　绿灯亮起，车子缓缓开动，张叔回过头看路，放下心来，“那就好。”　　　　韩杪随即不再开口，闭目养神。　　　　******　　　　医院，蒋钺涵将自己拿到的牙刷和私人侦探交给他的唾液样本给了检验的医生。　　　　三个小时后出结果，他先回了父亲的病房。　　　　蒋父如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情况极不乐观，蒋钺涵在病房待着其实除了陪着父亲也没有什么其他作用，但总归是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他推门进去，难得的，蒋父还清醒着。　　　　“爸。”他温和地叫了声，坐到床边给他掖了掖被子。　　　　蒋父扯开嘴角笑了笑，“回来了。”　　　　“嗯。”　　　　“其实不用每天来医院陪我，这刚放假，多出去玩玩儿也是好的。”　　　　“没事。”蒋钺涵心里有些难受，他低声道：“就想多陪陪你。”　　　　听到这孩子气的话，蒋父神情划过一丝无奈，“傻孩子。”　　　　父子俩低声私语，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蒋父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不舍得孩子，他抬手，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蒋钺涵的头。　　　　“人生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的，爸爸能陪你这么多年，其实已经足够了。”说着，他的眼眶有些泛红，“有点遗憾，还不能看见你娶妻生子。”　　　　“爸……”蒋钺涵哽咽着，声音有些发颤，“说这些干嘛。”　　　　“这病啊，拖拖拉拉这么些年，其实我也早有准备了。”蒋父灰白消瘦的脸上扯着笑，眼神温和，“年轻时做了太多错事，这也算是报应吧。”　　　　蒋钺涵听着，一言不发，只是执拗地不抬头看蒋父，他低着头，双手轻柔地给蒋父按摩。　　　　“你妈妈她，始终是我对不起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荒唐事，蒋父眼中升起一丝愧疚，“虽说她对你……”　　　　“爸。”剩下的话被蒋钺涵打断，关于母亲的一切，从十五岁那年起，蒋钺涵早已选择忘记，她对他的好也罢，坏也罢，他都不想再去回忆，“我都懂。”　　　　“好，我不说。”蒋父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还有杪杪他们，心怀感恩，尽力去报答就好。”　　　　“我都明白，你别说了，休息会儿吧。”　　　　“……”　　　　声音愈发地低了起来，蒋父渐渐又昏睡过去。　　　　他收拾收拾了情绪，又坐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下楼去取检验报告。　　　　蒋钺涵修长的手指拿着薄薄的一张鉴定报告，“99.9999%”，看见这几个明显的数字，他冷笑，又为韩家感到不值。　　　　爷爷的信任付诸东流，杪杪的孺慕之情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还有杪杪母亲的一腔爱意，不过是虚伪的逢场作戏。李昊真是由始至终，禽兽得彻底。　　　　夏天的夜来得晚，他收好鉴定报告，拿上之前的照片资料，直接回了老宅。　　　　一楼就只有韩姨在，蒋钺涵见韩姨忙碌的身影，问：“爷爷在吗？”　　　　“在书房呢。”韩姨回道，“你吃晚饭了吗？”　　　　他没什么胃口吃，索性直接道：“已经吃过了，我上去找爷爷。”　　　　书房里，韩尉国正在练字，宝贝外孙女走了，他也就只剩这么些娱乐方式了。　　　　敲门声响起，他收笔缓缓坐下。　　　　“进。”　　　　蒋钺涵推门进去，手里拿着文件袋。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见是他，韩尉国惊讶，原本以为会一直待在医院的人突然出现，让人有些意外的惊喜。　　　　蒋钺涵笑着问好，见书桌上墨迹未干的字迹，问道：“杪杪没在吗？”　　　　“被他爸接回去了。”　　　　闻言，蒋钺涵嘴角笑意一僵，拿着文件袋的手无意识地捏紧，关节泛着白。　　　　韩尉国也看见了那抢眼的文件袋，好奇道：“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的路上已经做好准备，但真到了这时候，蒋钺涵反而不知怎么开口了。　　　　他走到椅子上坐好，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干爹怎么不直接回这边？”　　　　蒋钺涵答非所问，韩尉国也不着急，“别墅那边是杪杪妈和他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这么多年，他都待习惯了，愿意在住在那边，也好。”他慢悠悠地继续练着字。　　　　“杪杪倒是很喜欢爸爸，每次干爹出差回来，总是第一时间就回去了。”　　　　说到韩杪，韩尉国放下了毛笔，脸上笑着，眼里却有着心疼，“那孩子，确实亲她爸爸，从小没了母亲，自然就更想从父亲那儿得到爱了。”　　　　韩杪三年来与李昊表面的相处，成功地让一众人以为她是一个没有母亲，所以极度依赖父亲的，令人心疼的可怜孩子。　　　　听到这个回答，蒋钺涵更加心疼韩杪了。　　　　他斟酌着开口，“有件事，我想爷爷你有必要知道。”　　　　将文件袋放到桌上，看着韩尉国，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