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后,张世暄已有了几分醉意,站在游廊上身子有些不稳,苏然去取了一件狐肷褶子大氅来,免得他醉后吹了风,正在此时,只听一阵破风声,一把羽扇直直朝张世暄而来,黄仁蔚和苏然大惊,意欲拦下,但到底年幼,哪里能阻拦的下来。 两人骇然之际,突见一个黑影闪到面前,一声清响过后,扇子被击飞了出去,被一人接下,那人一袭白衣,羽冠束发,虽略有男生女相之意,但眼神却极为凌厉。 而出剑之人,苏然却觉得有些眼熟,端详片刻大悟道:“你不是方才那个小宫女么?” 来人正是莫桑,她本带着灵玉在一旁悄然跟着几人,突然察觉到一阵妖气,这妖气虽不纯净,却极为强大,担心之际便直接出手了。 张世暄被突然而来的事故惊得酒醒了大半,见半空中有一人目露杀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后退一步:“你是谁?” 那人并不回答他,只一字一顿道:“宜华在哪里?” 莫桑一愣,不会这么巧吧......方才酒宴刚提到宜华郡主,就有人找上门来。张世暄显然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半晌才知道,对方问的正是二叔提到的樊国郡主。 心中顿生警惕之意,他来不及问莫桑的来历,朝着空中那人道:“你找宜华郡主,来南安皇宫做什么?” “你南安将士抓了人,我便抓他们的主子。”张世暄黄袍加身,且身怀龙气,即使并非帝王,也定是太庙之后,白衣人好不容易闯过了那国师布置的阵法,且拖延不了多久,若想救人,定要速战速决才好。 许是莫桑外表太过稚嫩,白衣人只当她是一个小道童,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竟打算直接越过她去抓人。 “我好歹也是修炼了几十年的人啊喂.....”莫桑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心头有些恼怒,她抽出腰间灵符,酆都大帝宝诰信手拈来:“北阴都府,纠讨伦宫,职领幽阴,权司考掠!” 酆都大帝为地府冥界最高神灵,主管冥司,是镇妖符中最强的一道,也是最消耗灵力的灵符,若非那夜无意中进入玄妙之境,道法精进许多,她也无法使用,但此妖妖力强大,只有先以这道灵符震慑一番方才好行事,皇族所居之地,他必定无法久留。 经过这番思虑,莫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道最强的镇妖符。 自符中涌出一道金光,符上图纹化作实质,直朝白衣人而去,莫桑喝道:“你这妖物,竟敢在我昆仑座下行事,还不束手就擒!” 这话自是为了吓唬对方一番,酆都大帝宝诰符文,凭她的灵力也不过用此一张,只希望他能因此有所忌惮,况且自己又顶着昆仑弟子的名头...... 只见符文化作实质后,放大数尺,将白衣人围在其中,金光灼灼,似有酆都神像盘坐其中,隐隐散发出一种威压。 白衣人身为妖族,自是受神像影响甚大,连出手动作都慢了几分,莫桑空有道行,却未修道法,只能以符咒相对,幸而真火符一类倒是不少,她偶尔用昆吾剑装模作样一番,有神像压制,且对方不知因何事极为心烦意乱,竟也被暂时唬住了。 而张世暄几人看着眼前火焰混着雷电,先前担忧尽散,眼中溢满了惊喜:“仁蔚,你听到了吗,她刚刚说...她是昆仑弟子!” 昆仑山之名天下皆知,可惜他们收徒仅凭缘分,况且父王母后哪里会应允自己放弃这俗世中的一切,是以他只在书中见过,却不曾见过真正的斗法,如今昆仑弟子就在眼前,岂有不惊喜之理。 莫桑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只知道,镇妖符时效快过了,而这白衣人不知为何,宁愿受伤也不愿放弃,若没了神像压制,十个自己也打不过...... 她咬牙道:“你可知他界中人犯紫薇星者,将受何惩戒?” 白衣人出招不断:“我不管所谓紫微星,放了宜华,否则我便屠了这南安皇室。” 张世暄此刻也反应过来了,方才父王说让二叔去将宜华拿下,说明郡主并未在他们手中,且刚过去半刻.....如此一想,他赶紧出口道:“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衣人冷笑一声:“误会?我搜魂时亲眼瞧见,宜华被你将士带走,如今又说是误会,当我三岁孩童不成。” 张世暄心中冤枉,又不知如何解释,那小仙长瞧起来虽是压制住了对方,但此时脸色却微微发白,又看着对方年纪,心想若是被妖人打死了可如何是好...这般想着不由有些焦急:“真是误会...方才宴上还说起宜华郡主一事,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他人。” 白衣人那里会信,眼见神像身上的光逐渐暗淡下来,莫桑也有些着急了,而此时只听一个少年道:“你若不信,以我为质如何?” 说话之人正是黄仁蔚,白衣人的目标是张世暄,虽然张世暄为长,但自幼反而他照顾对方更多,如今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他方才所言皆为事实,当今皇后是我姑姑,北之边境由我一族所护,我来为质即便是皇室也会有所顾忌。” 黄仁蔚见他听了此话并无回应,又道:“你焉知不是有人挑拨我南安,若真如了那人意,又拖延一番时间,宜华郡主处境会愈发危险。” 白衣人本对这一番话嗤之以鼻,但听到对方说到宜华处境,他思索一番,皱眉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转而又道:“但你人族最是狡猾,我怎知你是否在框我。” 黄仁蔚肃然道:“若有所欺,凭君处置便是。” 白衣人神色有些松动,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昆仑弟子,又想到若真如此人所说,宜华此时必定十分危险,且有此子为质,无论如何,这太庙后人也当出些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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