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关行转身向身后的男生挥了挥手，然后走了过来。有女生跑上来递给他一瓶水，他笑笑，没接，说了句什么，女生又走了回去。　　　　一群打篮球的男生也看过来，视线落在顾酒身上，暧昧地笑了笑，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林语白眼看着比顾酒还高兴，手里招呼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片空地儿，“来来来，坐这儿来。”　　　　跟做不正当营生的妈咪似的。　　　　“谢谢。”关行说。　　　　“不谢不谢，”林语白摆摆手，嘴里吆喝着，“李甜甜，我们走吧，去那边看他们男生跑步去。”　　　　“走走走。”李甜“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跟屁股下钉了钉子似的。　　　　一大片地一下子就只剩下了顾酒和关行两个人，男生们笑了一会儿又开始打球，在场上一边跑一边拍手，兴奋的跟一群猴子似的。　　　　“你们班也上体育课啊。”顾酒问了一句，脚下踢着小石头，一下子飞的挺远，到了篮球场中心。　　　　“嗯。”关行扯了扯衣服，和她扯开了些距离，“真热，打的一身汗。”　　　　“是热。”顾酒看着场上。　　　　陈年打球打的挺欢，时不时回头看两眼，手上投球不断，脚底生风。　　　　“对了，”关行看过来，手朝后撑在花坛里，里面长了挺多杂草，因着树荫的缘故冒着凉气，在手心里跟个小型空调似的，很舒服，“你还记不得记得那个。”　　　　“那个？”　　　　“你那个同学。”　　　　“啊？”　　　　“就是上次烧烤那个。”　　　　“王芜啊。”　　　　“对。”　　　　“怎么了？”顾酒往旁边避了避，太阳又绕了个方向，透过树叶缝晒在她脸上，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妈……妈，不是说叫我们周末去她家吃饭吗？”　　　　“这个啊。”顾酒举起右手遮住头顶，“那都是客气话，不用去。”　　　　“噢。”关行应了声，转头看他们打篮球。　　　　一群男生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其实也挺得劲儿的，差不多打了二十来分钟，陈年也下来了，手里拿着两瓶纯净水。　　　　“呐，”他蹦起来，手里的水瓶呈抛物线飞过来，“接着！”　　　　关行抬手，接住之后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早就渴了吧，哈哈，”陈年蹲在花坛的瓷砖上，屁股撅着，“爸爸给关关带来了最好喝的成长快乐。”　　　　“滚吧。”关行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啧啧，个没良心的，”陈年摸摸屁股上的脚印子，转头冲顾酒笑，“小酒酒，今天又变可爱啦！”　　　　顾酒习惯了他这副见谁都乐的慌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天气太热了晒得她头闷，也就只是扯了一下嘴角。　　　　“都这样。”陈年又喝了一口水，“没劲。”　　　　“就你有劲，”关行笑两声，把手里的空水瓶捏扁扔进垃圾桶，“走，集合了。”　　　　眼睛看向顾酒，“先走了啊。”　　　　“嗯。”顾酒点点头，视线跟着他们过去，那边已经零零散散地站了些人，有男生一脸好奇地盯着这边，甚至和她还来了一瞬间的目光对视。　　　　关行他们径直走到后排，和刚打篮球的另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说了两句话，男生也就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嘴角微微翘着。　　　　顾酒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是真出名了，看样子似乎那些人都知道她。就因为和老师干架？　　　　她没忍住挠了挠头。　　　　真特么丢人。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队伍已经排的差不多了，老师在前边强调纪律问题，说完又让大家去跑两圈步。一群男生说跑就跑，女生在后面赶鸭子，太阳大的，感觉要把皮肤上的油都蒸出来。　　　　才跑了半圈，三班这边的体育老师也吹了哨子，顾酒站起来，发现坐太久腿都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往队伍里走。　　　　“这样吧，”三班的体育老师长得听和善的，就是有些秃顶，“你们也和五班一起，跑几圈儿去，好不好？”　　　　“不好。”一群人有气无力的。　　　　“哎，”老师皱眉，“瞧瞧你们，一群男生还不愿跑步，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两圈儿还能把你们累着啊，快跑。”　　　　大家齐齐“唉”了一声，只得跑。　　　　顾酒个子小，被扔在队伍前面，跑起来速度也慢，不一会儿就落在了后面。她这人没什么竞争意识，跑不动干脆不跑了，慢吞吞跟在后面，走两步跑一步，跟散步似的。　　　　体育老师在后面追着拍手，意思是让她跟上队伍，可拍了一会儿就放弃了，顾酒的脸太红，看着身体不好，要是一不小心中暑了谁负责？　　　　顾酒就继续在后面划水。　　　　体育老师没管她后就径直去了操场对面，跟五班的体育老师侃大山，两个人都有点将军肚，而且动作都很一致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看着有些滑稽。　　　　两圈跑完之后，顾酒的衣服都湿的差不多了，队伍解散。　　　　五班的人早就撤了，操场上只剩他们一个班。林语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窜了出来，拉着她去小卖部买东西。　　　　大夏天，唯有雪糕最解暑，顾酒买了一瓶冰水，又买了一根雪糕，撕开包装袋放进嘴里咬着。　　　　淡淡的柠檬味，挺好吃。　　　　林语白买了一根绿豆的，又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加了冰的珍珠奶茶。　　　　买完东西才往楼上走。　　　　刚上完体育课，教室里的人也都还没缓过兴奋劲儿，挺多人聚在一起聊天的，顾酒一时不习惯教室里的这氛围，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往里走。　　　　走到一半，被刘贤君叫住了。　　　　“怎么？”顾酒回头看他，手里的水瓶外缘正在淌水，她的掌心都是湿的。　　　　“吃雪糕啊。”刘贤君眨眨眼，意味不明。　　　　顾酒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就见走在前面的林语白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通乱骂：“我操.你妈嘴里吃屎了是吧，还是岛国片看多了？吃你麻.痹的雪糕，恶心！”　　　　声音不小，还挺有震慑力，再加上用词也很难听，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顾酒在她说完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刘贤君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长这么大也不是一个啥都不知道的清纯小女生，该看的该知道的一点都不少，可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像刘贤君这样把那种污言秽语摆在明面儿上调戏人的。　　　　她心里气的发颤，推开还准备继续骂几句的林语白，将手里的冰水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直接一脚踢过去。　　　　踢在了刘贤君的桌子上。。　　　　桌子往后滑了好长一段距离，课桌里书太多太沉，发出一阵极其尖锐刺耳的噪音。　　　　刘贤君被林语白骂的本就心情不好，桌子往后倒，他人还靠在上面，就这样被踢的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周围原本还打算上去拉林语白的人都没敢再动。　　　　林语白都愣在了原地。　　　　视线从刘贤君转到顾酒脸上，看到顾酒仍然表情未变，只是脸有些红，眼睛没那么无神了，牢牢盯着刘贤君气到发青的脸。　　　　林语白发现顾酒还真是能给她惊喜。　　　　这段时间她还想着，明明刚过来时脾气那么火爆的一个小女生怎么其实私下里跟个包子似的，好说话也好相处，跟她的想象完全相反。　　　　可现在，她又彻底推翻了她之前对她的总结性看法。　　　　她又忍不住看了看刘贤君发红的脸。　　　　真狠。　　　　她都想为顾酒鼓掌呐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