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茫茫人海，哦不，没多少人，街上人大概有八个，三个男人两个孩子还有三个女人，大家纷纷看向正在观察每个人的林墨，林墨忙把头低下，原地转身径直走向‘何日，君再来？’　　　　推开门的瞬间，一种妖冶的香气扑面而来，林墨心里之所以会出现妖冶这两个字的原因是这种味道很神秘，除了刚开始的瞬间是它迎向你，后面都是要用鼻子细细的去捕捉才能闻到的香气。　　　　有种淡淡的茉莉花，还有点玫瑰的味道，最后里面混合了些许橘子晒成干儿的味道。　　　　是能够让人忘记烦恼的味道，所以林墨好半天才想起来李思修和许一丢了。　　　　当然，还不好说是谁丢了......　　　　店里只有吧台前站着一个男孩儿，男孩儿清清冷冷地提眉看向林墨，无声问道‘干什么？’　　　　“这里是卖什么的？”林墨指了指空荡荡的四周，实在是猜不出这里是干嘛的。　　　　“咖啡。”男孩儿语气很冷，但丝毫没有不耐烦。　　　　林墨点点头迎上前去：“给我来杯咖啡。”　　　　“什么味儿的？”男孩儿懒懒地抬起眼皮。　　　　没菜单林墨也不恼：“都有什么味儿的？”　　　　“人肉、黑狗血、腐尸，”说着，男孩儿勾起唇角，阴冷一笑：“这三种，是基础款，”接着，他弯下腰，伸手勾住林墨的发丝，“当然，你要是想尝尝别种味道的，我也可以试着给你做。”　　　　林墨跟着李思修走南闯北惯了，这种小场面当然吓不到她。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把自己的头发救出，然后开口：“卡布奇诺，多加糖，多加奶油。”　　　　“好的。”男孩儿脸色恢复到了最初，冰冷的，像是个死人。　　　　僵硬的磨咖啡豆，磨完后想起来还有速溶的，所以磨完的咖啡豆被扔在了旁边，速溶咖啡端到了吧台上，林墨走上前，看着杯子里还冒着白烟的咖啡眨了眨眼睛：“这么不正规吗？”　　　　“嗯，的确不正规。”男孩儿冷漠脸。　　　　林墨想起来微信表情包里有一个白头小人跪坐冷漠脸，和他现在特别想，眼皮耷拉着还带着黑眼圈儿。　　　　电光火石间，林墨兜里的手机响了，这诡异的铃声悠悠然飘了出来。　　　　‘f/u/c/k me ...i make you wanna f/u/c/k me......’　　　　外加几声男人的娇／喘，嗯，两个男人的，男孩儿脸蛋唰得红了，林墨十分淡定，从兜里拿出手机接通：“修老师？”　　　　“是我。”　　　　“嗯，不然也没人知道我这个号码。”　　　　“在哪儿？”　　　　“何日，君再来？”　　　　“你怎么在那儿？！等着我千万别走，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后，男孩儿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林墨仰头迎了回去。男孩儿低下头半晌后问：“修老师，是李思修嘛？”　　　　“你猜。”林墨说出了人类历史上能够排名前五十的最令人讨厌名词，并且这种名词用在，你想吃什么？你猜，这样的情境下最为讨厌。　　　　“我就不。”男孩儿答出了经典答案。　　　　林墨愣住，好半天吐出了个英文单词。　　　　“这是我家，要呈浑圆体直线运动你去。”男孩儿丝毫不让着貌美如花的林墨，在鬼市，美貌就和黑驴蹄子那样半文不值，毕竟藏在面具下根本看不到。　　　　砰。　　　　门被撞开，李思修顶着张冰冰凉透心凉的脸冲了过来，许一悠悠哉哉紧随其后：“又死不了，着什么急。”　　　　李思修冲到林墨面前，一把摘掉面具，半弯下腰检查林墨是不是健康，看看眼睛，看看嘴巴，捏捏皮肤，还好还好还没有喝鹿向南的黑暗咖啡。鹿向南在确定来人是李思修后就去把大门关上，把卷帘门拉了下来，等他再回到吧台的时候，李思修已经面无表情进入吧台开始调咖啡。　　　　“哎，修爷，你能不能别每次来都自己动手？”鹿向南趴在吧台边沿上扯着脖子说。　　　　“哎哟，您还活着那？”许一不说话会死，所以每次张嘴都能把别人气个半死。　　　　鹿向南看都没看他直接说：“修爷，他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精神病院管得真松啊。”　　　　“那是，你都能被放出来，何况是我。”许一笑得特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到什么好吃的了。　　　　一旁的林墨注意力全在他们两个身上，所以她说：“不然，你俩出去打一架。”　　　　架的尾音儿还没落，外面噼里啪啦开打了 ，各种尖叫吼叫声混合在了一起，林墨脑子嗡得一声，说话间就往门口冲去，许一眼疾手快，鹿向南更快，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你干什么？”　　　　“外面有两个孩子！”林墨嗷一嗓子，和电影里的丧尸差别不大，鹿向楠被吓得半秒没说话：“姐，那两个不是孩子，常年徘徊在这边的侏儒，为的就是引店铺里的人出去拉架，接着就会杀掉你！”　　　　“杀我干什么？”林墨脑细胞阵亡，这他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一言不合就打架？还是戴着面具打架，现在大家都这么刺激的嘛？　　　　“鬼市为什么叫鬼市，就是来了变鬼的地方，明面上是买东西，但其实买东西的都集中在九点半到十点这半个小时里，十一点之后都是些不想活了的，和想杀人了的，过来玩儿命的，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想问，好好个姑娘多想不开啊，大半夜过来。”鹿向南。　　　　孩子，没有孩子。用脚后跟想这种地方哪家父母会带孩子来啊，林墨的脑子稍微回来了点儿后她没有冲刺的意思了，鹿向南松开林墨后像是怕她尴尬似的说了句：“我有男朋友，事出突然，别介意。”　　　　“哦，没事。”林墨答，很快她也把面具给摘了下来，鹿向楠这才看清林墨的脸，半晌后瞪圆了大眼睛：“许一你和修爷谈了同一个女朋友？！”　　　　“你仔细看看，这小土豆能跟我女朋友比？”许一按住鹿向楠的脸强迫他仔细辨认。　　　　鹿向楠点点头：“是哦，不太一样。”　　　　“谁好看？”许一问。　　　　“你的那个。”鹿向楠答，这是实话。在鹿向楠看来，许一的女朋友就像是朵娇弱的玫瑰花，而眼前的这位，漂亮是漂亮，那双桃花眼和许一的那位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但是这位还是给人一种扔进土里不浇水都能顽强生长的感觉。　　　　草芥般的生命力，十分明显。　　　　林墨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去看李思修了，修爷顺便给林墨端了杯咖啡上来，林墨坐上旋转椅，喝了几口：“好喝。”　　　　李思修弯腰对上她的眼睛，闷闷地嗯了声。　　　　“买的东西呢？”　　　　“还没买。”李思修答。　　　　林墨被这两位的行动力深深折服，还有比他们更墨迹的人么？没有。　　　　这时，卷帘门被砸响，随着门被砸动的声音林墨的心脏也跟着咚咚咚的跳，倒是鹿向南没事儿人似的开始喝咖啡，不知道从哪儿还拿出了两块蛋糕，他一块，林墨一块。　　　　“外卖杀疯了，不用管。”鹿向南解释。　　　　林墨很惊讶，怎么能说得这样轻松？　　　　“你不用这样看我，每天晚上来一次，早就习惯了。”鹿向南解释，“明天你们中午再走吧，等外面清理干净。”　　　　“许一和修爷没事，我怕这姑娘留下什么阴影。”鹿向南解释的同时脑海里浮现出每天早上外面的情景，半颗头挂在树上、门框上，遍地是人血，被割断的手脚，还有被连着捅了数十刀的横在路中央活活淌血淌死的。　　　　是人间炼狱。　　　　而之所以鹿向南无法产生同情心是因为麻木加之不理解，他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做这样的事情，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能彻底打败他让他走向绝境，或许人，是真的脆弱，但被砸进深渊的人也足够坚强，鹿向南曾经眼睁睁的见过爬出深渊的人......　　　　“向南这次跟我去新疆吧。”李思修边刷杯子边说。　　　　被问到自己头上，鹿向南沉默了。　　　　好半晌后，李思修没等来鹿向南的回答，倒是等来了许一的嫌弃：“干嘛带他啊。”　　　　林墨不清楚他们二人的恩恩怨怨，当然不光是林墨就连李思修也不太懂怎么回事，记忆里两个人是在某个暑假，突然有天睡醒就成了这样。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林墨。　　　　“呵。”许一冷笑声。　　　　“呵呵。”鹿向南笑得阴冷。　　　　其他二人后背的汗毛立了起来。　　　　“他，本来是个直的，结果某天告诉我他是个弯的，不能跟我同天办婚礼了。”许一先发制人。　　　　“我他吗哪知道你不是弯的？你天天那个样儿我以为你早就弯成曲别针了！”鹿向南据理力争。　　　　两个人争执不休了大概一个小时，最后林墨总结，就是对好朋友没搞清楚对方的性取向，最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故事。　　　　“当初说好同天举行婚礼的。”许仿佛复读机。　　　　“婚礼个屁，我能结婚？”鹿向南怒了。　　　　接着谁也不搭理谁了。　　　　李思修慢慢挑起眉角：“向南这儿还有什么设备？”　　　　“你猜。”习惯成自然鹿向南答。　　　　李思修的脸色瞬间暗下来，鹿向南忙嘿嘿傻乐，接着飞快冲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