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鹿向南的卧室乱得和垃圾场有的拼，他把箱子里的东子一股脑倒到了床上：“修爷，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李思修斜斜地靠着门框抱着胳膊，看了眼床上零散的物件，有洛阳铲，有计量器，也有秤砣，和显微镜等用得上，用不上的仪器，在李思修仔细观察的时候，鹿向南随口问了句：“你这队伍这么不专业，开学不怕被辞退么？”　　　　“工作时间外行动学校不管。”李思修。　　　　林墨刚好端着杯咖啡过来，听到了李思修的话，她拽了拽李思修的袖子：“为什么一定要去。”　　　　这个，许一也想问，虽说许一三十年来跟考古、古董半点交集都没有，但是其中的危险不用别人说，新闻也会报道，李思修这样带几个人就走，危险的当然会是他自己，他们几个人由于缺乏专业知识，墓地肯定不会下，那么就只能李思修下墓，加之大家没办法帮忙，出现的效果就只会是，本次野外考古，相当于李思修个人行动。　　　　靠着门框的李思修，脚顶在墙边，唇角放松地挑着，眼里的笑意很深：“来不及，申请报告下来要半个月，如果消息是真的，到时候别说保护了，就是连棺材我们都不一定能看到。”　　　　听到李思修的这席话，鹿向南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像是向下压，后又被他强行挑起，是苦笑。　　　　他背对着大家：“先说好，我没有保护古董的爱好。”　　　　李思修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最终李思修只拿了个探照灯，四人约定天亮后警察清理完现场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打斗声停下，许一站在落地窗边随口说：“现在的人真奇怪。”　　　　“哪里怪？”李思修语速极快。　　　　“心里怪。”许一答。　　　　“施主从哪里来？”李思修问。　　　　“从来处来。”许一答。　　　　“到哪里去？”李思修。　　　　“到去处去。”许一。　　　　鹿向南在旁边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嘭’铁帘卷门被巨大的冲击波撞击，声音自帖帘卷门传至屋内，鹿向南抽搐的嘴角平静下来，他走到床边，将百叶窗的两片窗叶打开个缝隙，接着侧身看向外面。林墨理他最近，踮着脚直接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明亮的路灯下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壮汉，他二人手中并无尖锐物，但奇怪的是壮汉互相抓到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后就会爆出先血。　　　　林墨疑惑，眉头紧紧地皱在一处，李思修看着她，径直走了过来，抬手，覆在她的眉心处出口的声音轻柔像细微的雨滴滴在人的心口窝：“他们手里握着银针。”　　　　“鬼市也太魔幻了吧，他们是把这儿当成金庸小说里的江湖了么？”林墨开口，温热的气息喷到李思修的手腕处，有点儿痒。　　　　李思修只笑，但是不说话。　　　　“这儿从民国时期就是这样，文明时代带给人的是外在的约束与心灵的洗涤，但不代表骨子的兽性已经被彻底取代，说白了，人不也是动物、野兽么？”许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一席话说完，大家安静了。　　　　人性最为不能深究。　　　　同野兽一样，人，是同样的拥有四肢躯干的动物。　　　　外面的两个壮汉依然厮打在一起胜负难分，彼此身上都已经血淋淋，但眼中充斥着嗜血的光。　　　　“杀红眼了。”许一幽幽道。　　　　在打斗声中熬过了一夜，卷帘门外的世界已经恢复成最初的样子，鹿向南背上背包，同其他三个人那样，准备进军楼兰古国。　　　　但等到机场的时候，鹿向南才知道李思修已经买好了四张机票，其中一张是他的名字，鹿向南觉得自己被骗了。　　　　登记后依然嘴里念念有词：“李思修你这个负心汉。”　　　　李思修不理会他，林墨抱着李思修的胳膊坐在一旁眯着眼假装没听见，搭理鹿向南的只有许一：“别哔哔了，影响气流。”　　　　“......”鹿向南。　　　　飞机冲破云层快速上升，接着急速下降，很快，再次冲向云霄。　　　　林墨靠着李思修，很安静，半句话不说。四个人买的是经济舱，林墨靠着窗和李思修，李思修旁边是鹿向南，隔着过道的另一旁是许一，用许一的话说就是，离鹿向南远点才不容易感染智障。　　　　四个人，看似此次出行目的相同，但其实四个人各有各的目的。　　　　不过好在，彼此的目的间互相并无冲突。　　　　林墨靠着李思修肩膀的下巴动了动，李思修穿着的衬衫很薄，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林墨皮肤的触碰，有点，热。　　　　燥热。　　　　燕安飞若羌要用很长的时间，鹿向南和许一互相问候了彼此的祖辈后也进入到了无聊到想睡觉时期。　　　　而李思修，却越来越精神，因为林墨睡熟了，而她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李思修的座椅上，距离过近，李思修不敢乱动。　　　　突然，飞机遇到强大气流从而产生颠簸，当然没有短时强降僵尸，只是这个颠簸让林墨的手直接撞上了李思修的身体某处。　　　　李思修的脸因为生理反应涨红。　　　　林墨也因为剧烈颠簸而醒来，她仰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李思修，原本就是半趴在李思修身上的姿势，配上这样的表情，再加上几缕散乱的头发，李思修觉得自己这种情况下再不做点儿什么，简直不是人。　　　　所以，带着希望做个人的心态，李思修任凭心里的欲望趋势低下头，在林墨的鼻尖儿上亲了亲。　　　　林墨懵了。　　　　脸唰得红了。　　　　小粉拳头握了起来。　　　　妖精般索人性命的湿漉漉的眼里升腾起层反感的意味，李思修刚要为自己的冲动愧疚，林墨便直起上半身，捧住李思修的脸，接着猛地向前贴住了他的嘴唇。　　　　是凉的。　　　　林墨讪讪的刚要松手退回来，却被李思修按住头强行往前带，两个人的接触更深，林墨的脸发烫，整个人就像被水煮过的花生皮，就在她以为自己适应了的时候，李思修的舌尖儿用力，翘起她的贝齿。　　　　电光火石间，林墨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呼吸。　　　　机尾传来轮子刮扯地面的声音，李思修将她放开，得到空气的瞬间，林墨缩回自己的座位上，像个落汤小鸡，低头耷拉角，粉色小拳头放在两腿间，整个人仿佛在冒热气。　　　　李思修挑起一侧眉角，眼里闪过丝笑意，嘴角扬起，整张脸上就写着‘痞、坏’两个大字，他抬手盖到林墨的头上，用力地揉了揉，林小姐看起来更加像落汤红毛鸡，扔进锅里就能煮的那种。　　　　“怎么了？”李思修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和以往的纯良温柔不同，这个他有点坏。　　　　林墨撅起樱桃小嘴，整个人拘谨的还不如红毛鸡：“您的好友已下线，请半分钟后再联络。”　　　　“好啊。”李思修持续地笑，这时，相隔三十厘米过道那么远的许一嘴里发出‘嘀嘀’的声音，接着他说：“您的好友许一已上线。”　　　　中间正处于半梦半醒中的鹿向南发出两声冷笑，许一沉默半秒，随后开口：“我以为你家小女朋友每天蹦蹦跳跳是个不会害羞的主儿呢。”　　　　李思修懒洋洋地看了许一一眼，随后似笑非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呢？”　　　　许一冷脸：“你这是人身攻击我告诉你李思修，我要报警。”　　　　“呸。”鹿向南闭眼睛皱眉。　　　　“你快睡觉吧，你不是下线了，你是您的QQ号已经被腾讯回收，并且永不发放，你没机会上线了。”许一。　　　　鹿向南冷笑两声没再说话。　　　　这边林墨的手指像是筷子似的慢慢地沿着裤线走到李思修的手背边，李思修笑了，伸手把她的手握进手心里，握紧。　　　　她的手有些僵硬，但没往外抽。心跳加快，粉红泡泡从心口窝里往外冒，林墨忍不住地勾起嘴角，但又怕被人发现似的把头转向另一边，外面晴空万里，朵朵白云迎着她。　　　　玻璃上倒映出她扬起的嘴角，还有笑得像个小傻瓜似的小脸，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我的好友上线了？”　　　　突然被阳光肥皂味道笼罩的林墨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脸红透了，就像是被发现小秘密的孩子，飞快转过头，鼻尖刮过李思修的嘴唇，头发扫到他的眼睛，李思修眼睛被扫得有些红。　　　　他看着眼前笑得像向日葵似的小姑娘也跟着笑了。　　　　许一用手指戳了戳鹿向南，鹿向南睁开半只眼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许一指指他旁边：“那俩儿对着笑呢，是不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