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午还是不放心那地翻耕的情况,虽人古代就已是讲究精耕细作,但田小午总觉的眼见为实,这田地的事情万万马虎不得,便硬是要锄头用独轮车推着她去田地里看了一回才放心。    艳阳高照,锄头推着田小午一路走来,绿柳依依,远山隐隐,阡陌纵横,村郭掩映,芳草萋萋,山花遍野。    锄头家在村边边,除了北面不远之处是张大婶家以外,东南西三面皆无人家,西边是山,东边是旺子村的田地,南面则是通往城镇的大路,路边是一大片的荷花塘。    如今荷花还未盛开,不过已是莲叶田田的时节,菱花处处,碧波万顷,在那荷塘里戏水的光溜溜的孩童随处可见,河岸边已有洗衣的妇人或是闺阁的女子,衣衫虽是陈旧,却也鲜艳轻薄,三三两两,嬉笑打闹,休闲自然,别有一番风流神韵。    这是田小午第一次去到这农田,满田的庄稼都已经是收了干净了,道路两旁的田垄草坡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牛羊,悠然自得的吃着草,结伴成群的小牛倌或是小羊倌们,在树下草地上或坐或躺,玩着石子,吹着树叶,打闹嬉戏着,童趣盎然,只有几处可能是只种一季的春地,还种着些春棉花,长势正好,绿油油的叶子很是喜人。    路上不乏挑着担子的农户,田野里到处是劳作的农家人,或是耕田,或是平整土地,做的很是用心,一派热火朝天,赶牛的老汉放声的吆喝着,挥着锄头的小伙子们干的挥汗如雨,赶来送饭的姑娘小媳妇个个娇笑满面熟络的打着招呼,田小午深深的吸了口气,鼻腔里满溢着泥土的芬芳,田地悠悠,亘古洪荒,让人的心在这自然的回归中心旷神怡了起来。    劳作的人们见到锄头推着田小午,本就对这个新来的女子分外的好奇,而今熟悉的乡亲个个都笑着停下手里的活友善新奇的打量着田小午,田小午倒也不忸怩,虽不认得人,却也微笑着一一点头行礼,有些年轻面皮薄的青壮年的小伙子见了,倒是先羞赧了几分。    锄头家的两亩薄田较远,田小午一路受了无数的注目礼才算是走到,田小午略略的看了,确实比现代的一亩地面积要小一点,可也差不了太多,相较而言那麦子的产量无论如何都是太低了些。    如今地已是被锄头深耕过两道了,田小午一见这田地里还有不少的麦茬跟大的土坷垃便要锄头在细细的耢一遍,并用耙好好的整平整些。    “耕而不耢,不如做暴”,当年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田小午记得很是清楚。    耙地倒是不难,锄头一人细细的作一上午即可完成,还是慢工出的细活,做出来绝对的漂亮凭证,可这犁地耢地是重活,做到耢平耢细,必须几人合伙协作才能完成。这可不像现代的机械化耕作,一台拖拉机就可以轻松搞定。    锄头见邻家王大爷家的耢正闲置者,便跟他家借好了先用用,锄头力气大一个人还勉强拖得动这木耢,可却苦于没人来扶,周围的相邻都在忙着平整自家的土地,一时间也腾不出手来,且这个时节,为了避开坏天气,要抢收抢种,俗谚“龙王嘴里抢庄稼”,农家人家家都忙得得昼夜不停,夜里要喂牲口,白天要抢手抢种庄稼,锄头事先没约人来帮忙,如今见家家都在自家的地里干的汗流浃背的,自然也不好去打扰相求。    田小午的腿脚又不便,只能坐在田埂上动动嘴,这耢地倒是成了一大难题。    正在发愁的时候,一个路过的汉子见锄头跟田小午犯难,便主动来帮忙,锄头叫这人赵哥,这赵哥很是热情,说是自己的地已是打整好了,如今到不用赶着忙活,便主动帮着锄头套上耢,帮他在后面扶着,耢起地来。    田小午在地边看着,觉得这地耢的总还是不尽如人意,隐约觉得自己仿若忽略了什么,却总也想不起来,待见到路旁的枯草树枝才突然间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了,她在路边折了许多的杂树的树枝,让锄头捆到耢条上,这样在拉着耢用来拖平地面,后面的树枝就起到了极好的平整土地的作用,耢出来的地要平整的多,以前在家她见父亲经常这般耢地,如今用在这里,效果果然不错,连那姓赵的大哥都啧啧称赞这法子甚是巧妙。    两个都是壮年劳力,耢这两亩地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等这地耢完了,才不过是黄昏时分。    谢过了赵家大哥,锄头便推着田小午一路的往回走。    薄暮冥冥,漫天的晚霞斜斜的铺满了半个天空,染红了西边的天幕,灰色的天空衬着火红的云霞,仿若是幻境一般的没得让人沉醉。    晚风徐徐天地悠悠,寒鸦倦鸟,夏夜虫鸣,炊烟袅袅,灯火零星,田小午坐在独轮车上,跟锄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讨论着地里的收成及来年的耕种的许多问题。    身侧归家的农人们陆陆续续的赶着牛车扛着锄头家什从二人身边经过,都是相熟的乡里人,偶尔跟锄头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有些年老的长辈还会亲昵的问问田小午腿伤的情况,间或的给予几句软声细语的安慰,田小午微笑着一一应答,面对这些素不相识的乡民,却仿若回到了自己家乡那个小乡村,一样的真诚问候,一样的淳朴情感,让田小午浮萍般漂泊的心温暖了许多。    归家的路仿佛很长,锄头走的很慢,两个人一问一答的,不紧不慢的走在曲折的乡间羊肠小路上,任由着渐浓的夜色吞没了两人的身影,却是分外的静谧安心。    地已是深耕平整完了,剩下的便是播种,肥地晚种,薄地早种,这是古训,锄头家的地很是贫瘠,这要是种完了更是影响秋季的收成。    田小午觉得等晚不若赶早,这两日虽是艳阳高照,不似有雨的样子,很多人家都在等着老天来几丝春雨,才好下种,可田小午已是在家细细筛选着要种的玉米种子。    这个时代没有专门的卖种子的种子站,田小午在锄头去耕田的时候,将家里新换来的玉米拿出来晾晒了一番,又随意的抓了一小把,泡在了一个小碗里,观察了几日确信会是发芽才彻底放心。    不过田小午很清楚选育的乐成与否将直接影响到作物的收成和质量,虽确定种子是可以用的,田小午还是认真的筛选了一番,将玉米种子倒进了水里,漂着的种子便是那可能没有胚芽的,田小午耐心的一一挑选了一道,将不能做种的玉米粒拣出来留着今后继续磨成玉米面吃,剩下的种子田小午估摸着按照锄头往日种豆子一亩地一斗的分量留出了三斗玉米种。    这几日天气越发的闷热,一丝凉风都没有,田小午却知道春雨是闷来的,这闷热的天气或许不日之后便是一场及时的好雨。    田小午将玉米种子在水里泡了,微微晾干了水分,便让锄头去地里播种。    古代的农业都是靠天吃饭,一路的乡民都很是诧异,如今连月不见雨水,地里干的草都不长一丝,这大旱天的,种子种进去不晒爆了才怪,私下都认为锄头是疯了。    只有几个有经验的老农看着西边的云彩默默盘算着这雨水应是不远了,可却也不敢赌注般的去播种,只是暗暗的夸锄头胆大心细,那毕竟是粮食啊,几斗的粮食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田小午不是赌,她只是知道这虽是连旱数日,蚂蚁却是成群结队的搬家,燕子也是越飞越低,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这大雨将至。    且她的玉米种子不像是这个时代耕种的干种子,全部是泡过的,已是吸足了水分,即使五六日不下雨也是撑得住的,即使当真天要亡这她,她也有别的办法,村边地头不远处旺子河的水还没干涸,哪怕是背着陶罐浇地她相信锄头也可以将这两亩灶台大的地给浇完,因此,她一点都不急。    在这个时代播种已是有了古老的播种用具——耧车,田小午细细的琢磨过锄头借来的耧车,这耧车由三只耧脚组成,应该就是传说中起源于汉代的三脚耧,当然,这个时空就不知是来源于何处了,下有三个开沟器,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故其效率可以达到“日种一顷”。    田小午虽对这种已是当下极为先进的播种工具叹为观止,可还是深深的意识到这耧车不适合播种玉米,因是这三脚耧的三个开沟播种器的间距太近了,而玉米的行距跟间距都跟麦子和大豆不同,要求要间隔的远一些,才方便日后的管理提高产量。    所以,田小午略一思索,便用树叶及废弃的麻布将两边的两个耧脚给堵了,仅于中间一个播种器,又寻思了一下,还是觉得这唯一的一个耧口仍旧是稍嫌大了些,这样不但播种密集,不适合间隔宽的玉米这种作物的种植,且极为浪费玉米种子,便还是如法炮制,用树枝塞了一下耧口,让这耧口得缝隙小了许多。    因是第一次改良这耧具,田小午很是底气不足,她让锄头在围墙外的荒地上开肯了一小块的菜地,用这她简易改造了一下的耧在锄头开的这边角地上好好的实验了一番,有亲自扒开土地看了看耕种的深浅跟种子的间距,试了几次,等觉得完全合意了才算初步的宣告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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