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尚在愣怔,就被李昭仁一把抱过捞在了在怀里。与此同时,车外顿闻一阵声嘶马鸣。刀声人喊,四下而起。然后“轰隆”一声,马车突然就此倾翻。 因李昭仁及时反应过来,苏子卿这才能幸免于难。从马车中翻出身后,苏子卿低头一看,却见前面的马已经带了伤,流了一滩淋漓的血。周围是几十个带刀的黑衣人。 那群黑衣人想来应该训练有素,动作很是狠辣利落。暗卫侍从将苏子卿和她身边侍女护住,然后与那群黑衣人缠斗了起来。猛然见血,苏子卿竟意外地没有感到惊惧。 情势紧急,苏子卿想跟对方商谈都没用;而且对方根本没有人说一句话,看来来人不是想谈判,而是干脆来取她性命的。 为避免让人近身,苏子卿动作迅速拿起了一个倒下的侍卫落在旁边的刀,横在身前,这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些。却不知李昭仁在一边,猛然看见苏子卿这动作,却是有些不可置信。 李昭仁没有时间思索那么多,他于上前之际,道了一声:“都让开。” 这话自是说给那些护卫们听的,众暗卫抬头,只见前方红衫猎猎,骤然跃入厮杀的入群中,威势慎人,于是众护卫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些黑衣人也同样感受到了危机,想退却已见迟。 突然有阵片刻的寂静,还不等人定神,猛地便闻得一声霹雳,伴着掌风呼啸,似有万马奔腾而来。劲风扫过,红影瞬移,瞬间飞沙走石。许多人都不敢再看。 等一睁眼,却见黑衣人已纷纷倒在地上,被打得滚出了七尺到八尺不止,身上都皆带伤,哀声不绝。 那些黑衣人一看事情不成,个个都咬破了嘴里的一个东西,李昭仁反应过来,猛地伸手卡住了离地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的下巴。只是却已然太迟,那人早已口溢黑血毒发而亡。 原来那些黑衣人嘴里都含着一颗被薄铁密封着的,带着剧毒的药粉。就准备着刺杀不成,便用此方式自尽。 李昭仁一愣,最后只得无奈放下了卡着那个黑衣人的手,却不知一旁的苏子卿,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昭仁只一掌,就解决了这么多人! 苏子卿还没来得及反应,李昭仁一身红衫,就向自己缓缓行过来。 他除了一绺发从身后落到了胸口,余下衣饰全然无乱。苏子卿不免有些吃惊,她只知道李昭仁的武功肯定不低,却不知道他武功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 想到了什么,李昭仁走到那匹马跟前。李昭仁并不知道苏子卿的那点小心思,他蹲下身,查看了下那马的伤势,皱了下眉,然后让人拿来药来。 苏子卿忍不住说道:“人跟马应该不一样吧?人用的药,马也能用吗?” 李昭仁道:“以前我在军中,伤药总是最缺的,那时候的战马受伤了,也是用的人的药,最后不是照样生龙活虎吗?若是治病的药自然不能混用,若是治伤的,那便无所谓了。” 这个时候的李昭仁,才让苏子卿感到,他跟平时也没什么不同。除了武功强了些,他跟苏子卿印象中那个朴实纯粹的李昭仁也没什么不一样。想到这里,苏子卿也放下了自己刚才在心中所发生的异样。 药拿来了,李昭仁亲自给那马上了药,又给那马包扎好伤口。马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止了血,包扎了伤后,很快那马又能站起来走动了,只是不能再驮马车。 地上乱糟糟地一片,黑衣人躺了个横七竖八,马车翻在路上,天色已黑,入目尽是凄凉。 转头看着这一地的尸体,李昭仁眼里凄凉之色依依闪过,刚才面对那么多敌人时,都没见到他这样失落的神情。苏子卿刚要开口,李昭仁就已摇头笑了笑。 “仁儿,你怎么了?”苏子卿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 “我只是不明白。” 李昭仁脸上带上了一丝无奈,嘴角勉强扯出了丝笑,他道:“这些人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人卖命,他们若成了,便是要你的命;若不成,便会要自己的命。都是爹娘生的,为什么有些人的命就是那样不值钱?有些人就可以肆意挥霍这些人的命?” “这世间,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苏子卿将手放在李昭仁肩上,遥遥望向这一地的尸身:“都是些随手就取别人性命的亡命之徒,不把别人当人,也不把自己当人,虽是可怜,却也可悲。” 闭上眼,苏子卿叹了口气,道:“有人说生于豪门,没有亲情最是可怜;其实生于孤苦,为温饱卖命才是真的可怜。” 李昭仁放下了心里的不适,他向苏子卿笑了笑。 苏子卿也不知说什么,只是向他点头,然后苏子卿吩咐下面的人先将这些黑衣人的尸体都埋了再走。 马车已经摔坏,马也同时受伤,再坐不了马车。李昭仁又吩咐人,将那马车身上还能用的地方都拆卸了带走,没有了马车,这下苏子卿也只能随着众人步行回去了。本来抱琴是想让人再叫一个马车的,但苏子卿摇了摇手,阻止了。 那马似乎是知道是李昭仁救了它,不然束手无策的众人极有可能将重伤的它遗弃在那儿,所以一路上都挨着李昭仁,屁股后面的尾巴甩来甩去地。苏子卿眉毛抽了抽,几次才忍住了没有揍它,要不是身边侍卫太多,她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哼! 回到东宫,苏子卿已带了一身风尘和疲惫。抱琴连忙让人去烧水,待苏子卿跟李昭仁双双洗漱完,便进了房里商量事情。 苏子卿前思后想,都是在想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出自何处。苏子卿总觉得,身边可怀疑的人太多;可又觉得,好像谁都不可能会有直接杀了她的动机。 李昭仁见苏子卿仍然皱着眉头,便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李昭仁无奈道:“还在想那些东西?” 苏子卿鼓起颊看着他,不满说道:“不想清楚这件事,我睡不着觉。” “何苦执著。”李昭仁道:“有我在,你还怕我保护不了你?” “我知道你很强。”苏子卿撇着嘴道:“可是相信你是一回事,绸缪未雨又是另一回事,万一你下次不在,那我要怎么办?” 李昭仁笑了笑,他道:“我尽量不跟你分开不就成了?” 苏子卿还要再说:“可是......” “还要继续可是吗?”李昭仁忍不住了,他突然坐在苏子卿对面,定定看着苏子卿:“我的可是可是比你还多,你想听听吗?” 苏子卿抬头瞪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有件事情我也想不清楚,”李昭仁道,他伸手抓起苏子卿的手腕,手指在苏子卿腕上缓缓滑动:“可我从回来开始,就一直没有要对你深究过。” 苏子卿不解,抬眼看他:“仁儿,你怎么了?” 苏子卿低下头,却发现李昭仁的手势,竟像是在给自己探脉。 苏子卿立刻讨好式地笑了:“仁儿,没想到你不仅会处理伤口,还会探脉。简直就是全才啊!” 却不料李昭仁突然抬头,眸子紧紧盯着她。 苏子卿被他看地心里一悖:“仁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李昭仁道。 苏子卿越听越糊涂,她挠挠头,疑惑看着李昭仁:“瞒着你?” “你根本就不像不会武功的样子。”李昭仁道,然而这话却在苏子卿胸口炸出了一阵霹雳。 “你说什么?!”苏子卿张大嘴,然后伸手使劲儿地扳李昭仁的手:“大爷!你看!我像是会武功的人吗?你看!我连你一根手指头我都扳不动,还武功?” 说完苏子卿又直接上了脚:“你看,我连踹都踹不动你,我会武功?难不成你以为我一直以来都在骗你?就算我骗你,也是骗你别的事,我犯得着瞒着你我会武功的事儿吗?!” 李昭仁脸上突然显出了一抹迟疑,迟疑之余,却带了丝肯定:“刚才遇敌时,我看你拿着刀时手却很稳。你握着刀的那种姿势,分明就是常年习武的人身体本能的反应,就算是失忆了也改变不了。我断定你一定习过武,而且还不止一年两年了。” “我是习过武,”苏子卿点头,她有些明白了李昭仁是在疑惑些什么,因而向他解释,道:“但是我怎么也修不出内力,所以我虽然对那些招式一点就通,但只会些招式。根本就没有力气和内力支持,也等于是没有。” 李昭仁还是摇头,他道:“不,你一定会武功的,你并不像是修不出内力的人,反倒像是......” 苏子卿突然觉得不对,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反倒像是什么?” 李昭仁看着她,一字一顿,语中决绝地不容否定:“你虽然身体跟常人无异,但你修炼内力的根骨却被毁。并不像是不会武功,反倒像是,武功被人废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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