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氏着急卿公度的子嗣问题,说为卿公度纳妾,便托了媒人出去。

身为王爷,除了正妻王妃,还有侧妃,还有庶妃,这是大齐国的惯例,一如卿寒山,宓氏是王妃,倪氏是侧妃,姚氏是庶妃,其实比之其他王爵,卿寒山已经算是清心寡欲了,按律,王爵正妃为一人,侧妃二人,庶妃没有定数。

因此,宓氏打算先给卿公度娶侧妃,身为侧妃,牌位是要进宗祠的,所以不能是身份低微者,比如府中的婢女就不行,至少也得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为此宓氏才托媒。

卿公度威名赫赫,而今更是功成名就,想嫁他的闺秀无以计数,宓氏早有这个心思,也就早做了打算,她中意太宰司空渚的女儿司空容慧,还有户部尚书家,就是郦少渊的妹妹郦月清,于是直接让媒人过去提亲,郦家倒是很快就答应了,太宰司空渚有所犹豫,也并非是不想女儿做侧妃,而是司空渚有意替儿子求娶玉祯,考虑这样有点民间换亲的感觉,怕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是日,司空渚正在书房闲坐看书,有丫头进来禀报:“大人,小姐来了。”

司空渚嗯了声,继续看书。

有细微的脚步声,女儿容慧走至书案前款款而拜:“听闻父亲拒绝卿家的求娶,女儿不懂,靖北王卿公度实乃保家护国的大英雄,父亲为何不肯把女儿嫁他呢?”

原来是为了此事,司空渚放下书,道:“我有意求娶卿寒山的女儿予你弟弟做妇,又怎么能把你嫁给卿寒山的儿子呢,这事传出去,像是我的儿子娶不到妻子,不得已才用女儿做了交换。”

容慧终于明白父亲的用意,替自己筹谋婚嫁大事,她丝毫没有羞怯,反而侃侃而谈:“弟弟还小,不急着娶妻,再者我听说那卿家四小姐生性顽劣,不懂礼法,还学男人舞刀弄枪,这种人,父亲还是不要替弟弟求娶,等真的娶进门,必然是鸡飞狗跳,谁都不得安宁。”

司空渚皱皱眉:“此事,可是真?”

容慧道:“当然是真,女儿每每与那些官家小姐相约一处谈诗作画,都是这样说的,说卿寒山一世英名恐要给这个女儿毁了。”

司空渚沉思着,最后做了决定:“如此,我就答应卿家求娶你,然后就以此为由,不再求娶卿家女儿,不过,是侧妃不是王妃,爹怕委屈了你。”

容慧摇头:“女儿不觉委屈,卿家世代簪缨,卿公度又文韬武略,何况,女儿是庶出。”

司空渚眼睛一瞪:“庶女怎么了,我生有五子,唯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掌上明珠,不过卿公度那个人实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嫁他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说是不在乎嫡出庶出,嘴硬而已。

容慧淡淡一笑,一副大获全胜的高兴。

于是,司空渚捎话给卿寒山,说自己经过考虑,同意让女儿给卿公度做侧妃。

卿寒山又把话转给了宓氏,宓氏当然高兴,也不准备找卿公度谈了,知道他不会同意,打算直接给他把司空容慧和郦月清娶进门,先斩后奏,不信他能把娶回来的新人赶出王府。

然而,卿公度娶侧妃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这么一传,便传到了狄府。

彼时狄凤鸣正在庭中舞剑,贴身丫头秋雁从外面蹬蹬跑进来,见了她就喊:“小姐,靖北王准备娶侧妃了!”

狄凤鸣一愣,刚好是一招剑指苍穹,单手握剑向上,人就呆呆的站在那里。

秋雁跑的气喘吁吁,接着又道:“一娶,还是两个,奴婢这才发现,靖北王原来如此浮荡,根本不值得小姐对他一往情深。”

狄凤鸣慢慢的收了招数,不以为然的一笑:“他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

秋雁却是耿耿于怀:“奴婢气的是,他说什么不会纳妾,为此拒绝了小姐,现在却出尔反尔,是根本就没把小姐放在心上。”

狄凤鸣有些烦躁,气的瞪了眼那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存心让我不高兴么,我已经决定忘了此人,偏偏你非得提醒我记住他不可。”

说完腾腾的往房中走,秋雁在后头跟着跑,一壁解释:“小姐别生气,奴婢是想让小姐明白,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刚好至台矶上,狄凤鸣回头噗嗤笑了:“你这丫头,无端给我念诗,当我正不懂你的心思么,你不过是想我考虑下徐兰荪。”

秋雁嘿嘿的一笑:“小姐原来明白哈。”

说着赶紧跑到前面为狄凤鸣打开房门。

狄凤鸣一脚迈入,叹了声:“我也知道徐兰荪对我好,可是,我就是感觉不怎么喜欢他,一个大男人,柔弱有余,勇气不足。”

至房中,于炕上坐下,秋雁忙端了茶杯给她,道:“小姐还是把徐大人跟靖北王对比了,奴婢觉着,人有形形色色,是所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和人哪能都一样呢,徐大人有这方面的不足,必然在那方面优秀。”

狄凤鸣抿口茶,哼了声:“我没发现他哪里优秀。”

秋雁忙道:“徐大人医术高明。”

这个,倒也不假,狄凤鸣不知如何反驳了,一笑:“你这丫头,该不会是收了徐兰荪什么好处,处处替他说好话。”

秋雁忽而一顿,半晌方悠悠道:“奴婢只是想小姐找个真心待小姐好的男人,而不是找个小姐一厢情愿喜欢的男人,真心待小姐好的男人,不会让小姐伤心难过,小姐喜欢的男人,却经常让小姐伤心难过,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一辈子可是几十年呢,假如小姐找个待小姐好的男人,那几十年就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假如小姐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人家根本不在乎小姐,那几十年便是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奴婢,心疼小姐。”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微不可闻,且带着哽咽。

狄凤鸣定定的看着那丫头,眼中也起了雾气,最后搁了茶杯道:“走,去徐家。”

秋雁抬头一笑:“成,奴婢这就为小姐梳洗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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